“紙。可代替竹簡。”
周青臣當下激顫著聲音,問“造價幾何”
陛下道“樺樹樹皮蒸煮、曬干所成。”
只需要用樹皮就能做
秦朝有保護森林資源的意識,也會懂得頒布律令,要求除非是制作棺材,否則二月到七月不允許進山林中砍樹。但是,僅樺樹一種樹木,在沒有維護物種多樣性意識的如今,于他們看來,絕對是非常值得的,成本幾乎為零的好東西。
“恭喜陛下,得此國之利器”
這位博士仆射博士們的領頭人抬首,殿頂的明珠映進他的瞳孔里,閃爍亮光,
紙,這么輕便,制作工藝還不繁瑣的物件,是文運利器
儒者奉行有教無類,他們非常支持民眾學文學禮,但是,哪怕是提出有教無類的孔夫子,都要收臘肉做學費,而非免費開學堂,就是因為他也供應不起。
竹簡的制作可不是砍個竹子,削個竹片就能直接寫字的,它需要經歷取材、修治平齊上下兩端、去除竹節、打磨光滑書寫面、烤干竹簡、上膠使寫字墨跡不會化開、將單片的簡編連成冊,如此繁雜的步驟,便象征著價格。
一枚竹片價值03錢,一部詩全書共39224個字,寫在竹簡上,共需要寫1569枚竹片,也就是4707錢,這都能買整整三百六十斤米還有剩余了
貴。
太貴了。
非富足之家,誰會舍得拿出三百六十斤的米給孩子買回來六十多卷不能吃的竹簡呢
但是,樺樹皮不一樣哪怕不免費,是同樣的價格樹皮與竹片價錢相等,一片樹皮能記五百字,一部詩也就79片樹皮,237錢,差不多兩匹布的價位,稍微有余錢的人家,咬咬牙那也就買了。
至于抄書的筆墨錢,窮人家可以選擇拿刀削。
文道大興
“文道大興啊”
周青臣輕輕撫摸著那片寫了小故事的樹皮,就像是被美人計引誘了的人,對其愛不釋手。
“怎么以前就沒有人能夠發現,樺樹皮可以書寫呢”
淳于越也很驚喜興奮,然而比起開始歡呼慶祝的博士仆射,他生性嚴謹,強壓著喜意問始皇帝,“陛下,若是用樺樹皮紙做書,終有一日,樺樹越來越少,紙價越來越高,豈非又回到了往日情形”
不用陛下回復,和他同來的其中一位博士就笑著開口“淳于博士,這不用擔憂,咱們剝一棵樹的樹皮,再種一棵就是了。”
淳于越沒好氣道“你以為樹的長成是地里的稻谷,一年就長好了嗎沒有十年,樹木都不算長大。”
紙張絕對是巨大的消耗品,光靠不停種樹,誰也不敢肯定能不能保持“收支”平衡。
始皇帝一手支頤,似有些散漫慵懶地聽著那些博士開始討論,如果紙張并非無休止,朝廷要如何分配,才可以不浪費這一神物。
那必然是
大多數分配給貴族,少許作為獎勵,分給黔首之間有才能者。
這可不行。陛下心說,若這么分配,豈不是朝堂上的貴族之后越來越多而且還會出現父親死后,兒子繼承父親位置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