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我不一樣,他們沒有機會讀書,不知道什么是八榮八恥,我和他們計較什么”
系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過,不計較歸不計較,統統你做的也對,我是該適當任性一點了。”
系統“誒”
兔子抬起頭,對上青霓微眨的雙眼。
“畢竟,我不是真的泥塑木雕,沒有感情的神像,對吧”
于是,第二天,青霓繼續坐著馬車往匈奴的地盤去,而咸陽城里的始皇帝,他朝思暮想的神女,依舊沒有向他傳來消息。
三天后,蕭何尋到了張良老師那兒,正攔住要離開的張良,蕭何很欣賞張良那兩次縣報攪動人心的能力,經過他誠懇的挽留,張良沉默半天,答應了蕭何,留在朝廷之中。
二十二天后,神女坐騎留下來的三頭母牛幼崽,以及那頭小神牛,分別牽去交配了。
二百八十天后,三頭母牛幼崽都生下小牛了。
一年后,劉邦帶著可以造紙的物件,以及粗糙的紙張回歸,受封爵位“大良造”。
扶蘇拿著抄滿豕崽體重的紙張,指著最重的那兩頭公豕母豕,對隨行郎官說“就這兩頭,留下來生小豕,余下的都去陰。”
他新收的一個小學徒抱著竹簡,屁顛屁顛跟在扶蘇身后,沒有說任何廢話,只是埋頭記錄所見所聞。
等到扶蘇走完全部豕圈后,小學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扶蘇溫和地問她“怎么了”
小學徒期期艾艾“老師,你說國師還會回來嗎”
扶蘇頓住了。
小學徒沒有發覺不對,依然叭叭個不停,“我長得好看,以前我家里不需要我學習,只教了我唱曲跳舞,說我有這張臉就夠了。是國師提議了辦女學,那郎官收不夠人,強行帶走我,我才可以念書識字,現在還可以跟在公子身邊學習。”
扶蘇依舊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小學徒低下頭,羞怯地盯著自己鞋尖,“如果以后還能見到國師就好了,我想親口對國師表達感謝。”
現在的小學徒還不夠了解,待到十年后,她才更加的明白女學于她的意義。
那是新生,是相對脫離了束縛的,不必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墻里,做男子的附庸。
是國師改變了她的人生。
扶蘇沉默了一會兒,說“或許,祂在天上飛過時,偶爾會瞥眼下來,看大秦發展得如何。”
離開養豕的地方,扶蘇獨自回到自己書房里,那原本擺滿了儒學說經典的柜子上,如今盡是他手寫的豕的護理方法,如何挑出肉質肥美的豕,母牛的產后護理,駱越稻如何從百日稻培育成八十日稻摸索方向篇。
今年二十四歲的扶蘇公子,依然算是單身,唯有在這件事上,他多次回絕了始皇帝,“阿父,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難道要把人家女郎聘回來做個擺設嗎”
哪怕始皇帝讓人押著他成親,正妻是王翦的小孫女,誰都不知道新婚之夜扶蘇公子跟王女郎談了什么,總之,第二天,扶蘇公子是從書房出來的,而單獨從主臥出來的王女郎拿著長槍,回家對父親一口一個“女兒不孝”,說自己從小就想當將軍,然后,跑邊關去了。
始皇帝又給他納了美妾,好嘛,美妾第二天也斗志昂揚地去尋找自己的夢想去了。始皇帝再霸道固執,總不能管到兒子房事去吧,沒辦法,他只好懶得管他,并且開始物色孫子輩,看看哪幾個順眼,都抱到身邊培養,萬一他成不了神,還能過繼給扶蘇,或者,孫子直接上位也行。
扶蘇撫摸著那一卷卷心血凝成的書籍,轉過去,柜子邊緣有一結稻穗編織成的流蘇,用的是第一季的駱越稻,一小塊鐵石放在柜頂,壓著下面一片銀色布條
他站在神女留下的痕跡面前,一件件地撫摸過去,在他心中,這些都屬于稀世珍寶,“最新出生的豕比以往重了兩成;我們找到了讓百日駱越稻縮短成八十日稻的方向,或許再過幾年,就能讓駱越稻八十天一熟了;煉鐵高爐每天出的鐵數量很多,再過一年,阿父就能讓我大秦的士卒全用上鐵兵”
這些,你這一年在天上,會去關注嗎
最開始,天下人都在盼著神女歸來,他們在很多地方都建了神女祠,為祂立像,為祂供奉祭品,沒有能力供犧牲的,就撮土為香,一日三次,無比虔誠。
后來,倒也不是不盼著神女回歸,只是漸漸意識到,他們不能只為了希望神女回來,才去拜祭祂。祂本就該受他們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