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謹腦子一嗡,驚悚地望著士卒“什么跑了殿下怎么會跑了”
“殿下說,他好不容易從陛下那里求來的出戰機會,這次結束,以后恐怕就要被鎖死在太子之位上了。然后殿下就帶著三千個兵跑了”這士卒欲哭無淚,“他說,他要攻取定襄”
定襄在大漠深處,是突厥的都城。
士卒摸出一張紙,“殿下說,他之前就想好了作戰方法,這是需要將軍接應的部分。”
張公謹哆嗦著手把紙接過來,腦子里浮現了幾個大字
他又沒看住人
想起出軍前,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程知節以及天策府里別的高層,有一個算一個過來或明示或暗示,讓他一定要看住殿下,今時不同往日,殿下是太子,就不能像是秦王那時候總是帶頭沖鋒,總是孤軍深入,總是以少戰多了。
張公謹眼中含淚,恨不得一頭撞死以死謝罪。
他根本看不住上了戰場就撒歡的殿下殿下要是出事了,他怎么對得起太子妃,怎么對得起天策府的同僚
李世民強忍著要打噴嚏的舉動,腦子里過了一遍這兩個月在山鬼那里斷斷續續得知的突厥的情報,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有心算無心,還提前得知了突厥的出兵數量以及行軍路線圖,這樣子都打不贏,他這個天策上將還是趁早回府里找塊田地,自給自足過一輩子好了。
頡利可汗帶著自己的兵馬狼狽逃離原州,逃亡路上還讓部屬和他換衣服,換馬,兵分兩路往定襄跑。
突利可汗想都沒想,跟著自己叔叔這一路。
路上,他們瞧見了一群老弱病殘的唐軍護送著六百車糧草,似乎正往某個方向運輸。
頡利可汗看到唐軍,就想起自己被趕成喪家之犬的樣子,登時火起。
我打不過那群身強體壯的唐軍,還打不過你們這些搞后勤的弱兵嗎
頡利可汗領著族人就沖過去,活生生地就嚇跑了那幫唐軍。留下六百車糧草。
糧食,對于要過冬的突厥人而言,就是命。
而他們之前搶來的、搜刮來的糧食,太少了,不夠所有部落過冬。
突利可汗尚有理智“叔叔,這些糧草會不會又是陷阱”
頡利可汗信心滿滿“侄兒,你太小心了,你這樣子瞻前顧后,怎么成為草原上的雄鷹。你想想,中原人又不傻,同一個計謀他們怎么會在短時間內用兩遍。”
突利可汗恍然大悟,“叔叔說得對,我記住了”
之前的唐軍一直沒找過來,可能是追著另外一隊人去了。他們便將這六百車意外之喜帶上,糧食太多,用馬裝不完,索性帶著車一起跑了。
張公謹帶著軍馬,遠遠吊在后面,一顆心提得七上八下,掛念著躲在糧車里的主公。
糧車到了定襄的當晚,一金甲將軍領著三千士卒從里面鉆出來,搶了突厥的馬,放了火,在城中殺了個三進三出。
宛如神兵天降。
頡利可汗驚駭,黑夜、濃煙、大火,令他根本看不清對方將士的臉。“你是誰”
隔著無數突厥人的尸身,金甲將軍瞧向他,幽幽地笑出一口白牙,“吾秦王也”
大唐君臣再一次聽到突厥的消息,已經是四個月后了。
天策上將風塵仆仆押著頡利可汗回長安,正是即將上早朝之時,大臣們等在殿外,靜待入內時刻。
當頡利可汗的囚車被推來時,諸大臣如流水分退兩旁,紛紛避讓。兩眼好奇地看向囚車,“這是誰”
押送囚車的將士自豪地說“這是頡利東突厥的可汗是秦王是太子殿下將他擒來長安的”
大臣們心跳猛地加快,“頡利頡利可汗”
是一直入侵他們大唐,殘害百姓的頡利可汗東突厥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