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明維持著拿槍的動作,高橋良一的面部被繃帶遮得嚴嚴實實,僅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但是柳修明還是能從其中看出他驚恐、憤恨的情緒。
他好像已經放棄思考了。
柳修明不是很意外,從高橋良一的行事風格來看,他的身體永遠動得比腦子快,很喜歡不計后果地沖動行事,但又沒有相應的勇氣來承擔事后責任。
所以他已經相信了高橋良一所說的話,并打算留他一命,怎么說也是為他可愛的養女報仇的人,網開一面未嘗不可。
因為遠在美國,他對敦子在日本大學的遭遇并不了解,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碰巧和鈴木綾子一行人在山中別墅會面,他也許還需要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才會得知敦子的死訊。
他對于敦子的死也不是毫無感觸。不過既然敦子已經不幸離世,他表現得悲傷難過也沒有用,他能做的只有把兇手找出來,而在這棟建筑內表現出對敦子的過度關心很顯然會讓兇手產生警覺影響他的調查,所以他在談及敦子的時候只用了一個好奇心較強的路人該用的語調。
他的確更喜歡小孩子,可也不是對成年的崽崽沒有感情,他會選擇在崽崽們成年后單方面和他們斷絕聯系,一方面是出于保護他們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不讓他們受他的影響太大,小崽崽們應該有自己的未來,要是都跟在他身邊就只會變成和他一樣的人。當然,要是他們成年后依然走上了和他一樣的道路,他也不會硬把他們推開。
不過他從小養大的孩子在他的教育之下都變成了心向光明的一方罷了。
“一個問題,你是怎么處理池田知佳子的尸體的”,柳修明問。
“裝在行李箱里,”,被槍指著,高橋良一雖然不解依然老實回答。
果然如此,柳修明心想,這家伙接下來大概還想用鋼琴線或者釣魚線開始一場不怎么精彩的表演。
“距離天亮還有七個多小時,你現在還有機會把箱子里的東西丟到懸崖下面去,”,柳修明放下槍,緩緩說。
明明別墅外就有一個天然懸崖,居然不加以利用,這家伙果然不聰明。
“你要放我走”,高橋良一感覺不可思議,柳修明明明是非常冷血的人,居然會放他一馬嗎
“殺掉你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而且會讓他和琴酒陷入麻煩當中,雖然他完全可以用cia顧問或者別的什么身份擺平整件事,但是可以的話他不想在他看中的攝影師面前暴露身份,那家伙好好給琴酒拍照就好了,不需要把精力放在別的地方。
這家伙把槍放下來了,這個距離的話,我應該可以
高橋良一握緊了手中的斧頭。
“別想著對我動手哦。”
柳修明的聲音讓心中打著算盤的高橋良一渾身一僵。
“我沒有原諒你”,高橋良一大聲說了一句,然后提著斧頭轉過頭去。
“這些由你來賠償,”,柳修明一指著火的窗簾和地毯,為了照明他點燃了鈴木家別墅的家具,這些肯定是要賠的。他選擇讓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承擔鈴木家的經濟損失。
高橋良一因為柳修明的話再度僵了僵。
另一邊一直聽著這邊情況的琴酒也愣了愣。
從高橋良一進入房間開始他就高度關注這邊的狀況,柳修明的處理的不錯,如果他的下屬都有老東西這樣的業務能力他也會省心不少。
直到柳修明開口問高橋良一要賠償金。
下屬業務能力差點也不是不能忍耐的事情,只要他們不變得和老東西一樣就行。
琴酒面無表情地捏碎了竊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