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有驚無險地走出衙門,就見一十三四歲的女童朝她撲來,抱住她嗚嗚哭泣“小姐你受苦了,都是葡萄沒用,沒能保護好小姐,嗚”
女童梳著兩個花苞頭,身材瘦瘦小小,衣服也是半舊的,再加上她的稱呼,應當是這具身體的丫頭。
付疏見這她面目真誠良善,知她是真心對自己,拍了拍她的腦袋“莫哭,回吧。”
她并不知道自己現在住在哪里,只能叫葡萄帶路。
二人在一處偏僻的商院停下,院門臨街,街巷卻狹窄,豪華一些的馬車都進不來。匾上書“天成味”三個大字,字跡潦草隨性,為這個一層的破房子添了幾分風骨。
天成味的正門已關,葡萄帶著付疏從院子側門進去,這門直通后院,看起來是生活起居的地方。
這具身子十分嬌弱,走幾步就得喘一會,因此兩人回來時肖雨歌和齊志杰早就到了,那二人不知和大家說了什么,付疏一路走來,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只不過她現在可沒功夫敘舊,讓葡萄在門外守著,她進屋關門,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剛閉上眼,記憶便紛至沓來她是戈賦王朝御廚付天成之女,母親早亡,九年前付天成帶著六歲的她辭官,在蜀地的栗縣隱居。天成味是她父親來這后置辦的飯館,飯館位置偏僻面積也不大,但因付天成廚藝精妙,生意依然不錯。
付家這一脈只剩付天成一人,傳承付家菜的責任也落在了他身上。付疏從小身體病弱,對廚藝一道也全無興趣,于是付天成在這幾年里,先后收了七個徒弟。
齊志杰和肖雨歌就是其中之二,齊志杰,也就是今日衙門里的男子,是付天成的二徒弟,更是付疏心慕的對象;至于肖雨歌,她是付天成最小的徒弟。
今日一早,衙役沖進付家帶走了付疏,她才知道自己父親昨夜遇刺喪命,家傳菜譜天成味丟失。衙役在她的房間里發現了收拾好的包袱,師爺魏子元一口咬定她是準備畏罪潛逃,才有了付疏來時的一幕。
從記憶中付疏知道,那包袱的確是為離家出走準備的,只不過不是她一個人,而是為了和齊志杰私奔。
齊志杰和肖雨歌是天成味所有人公認的金童玉女,這事只有付疏這個常年纏綿病榻的人不知,在齊志杰的刻意引誘下,她還一心錯付。
昨天下午她跑去讓父親同意她和齊志杰的婚事,付天成不同意,齊志杰便甜言蜜語地欺哄她,誘她私奔,連包袱都是他準備的。
付疏戰戰兢兢等了一夜,最后等來的卻不是齊志杰,而是府衙衙役。
這還有什么好懷疑的,付疏從小體弱,菜刀都提不起,要菜譜根本沒用,齊志杰二人不惜編故事也要誣陷她,只怕與付天成的死脫不了干系。
想起付天成,付疏只覺心里一剜一剜地疼,她這個父親對她沒得話說,當真是視若珍寶。
天成味再有名店面也就那么大,付家只算是小有薄產,但付疏的吃穿用度比起當地的官家小姐也不差什么,也難怪付疏說看上了齊志杰,付天成氣得七竅生煙。
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一個渣男騙了,任誰都恨不得把齊志杰剮了泄恨。
整理完記憶,付疏準備小憩一會,這具身體太虛了,上午跪那么久已經耗盡氣力,需得補充體力,更多糟心事還在后頭呢。
只是天不遂人愿,付疏還沒進入深眠,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葡萄在門外面喊“小姐,尹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