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走嗎”男人問道。
他的臉上早就褪去了曾經的輕慢和驕矜,在這些年里,變得沉穩了許多,淺色衣袍也換成了黑色,一舉一動都帶著成熟男人的威嚴。
“在京城呆久了,人會變得浮躁,我不屬于這里。”女人還是一慣的溫和淡然“我該去到我的去處。”
男人眸色閃動“付疏,我”
“蘇鉞。”付疏打斷他,淡然一笑“你屬于這里。”
蘇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勾起嘴角,輕聲道“一路走好。”
“有緣再見。”付疏邁進她的馬車,像來時一樣,慢悠悠地離開了。
蘇鉞看著單薄簡陋的馬車走遠,目光留戀,強忍住的酸意終于涌上心頭是啊,他屬于這里。
蘇家世代為武將,手握兵權,唯他一人以文臣身份入仕。
新帝登基,根基不穩,武將多遭忌憚,父親交出兵權,幾個哥哥遠赴邊疆戍守,只為保住蘇家,不惹禍上身。
如今他,也將要擢升左相,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為家族地位。
卻永遠都無法為了他自己的心意,再做些什么。
他屬于這里,而她,屬于遠方。
栗縣官宴時她說過“天地之大,能人之多。”
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們終歸不是一路人。
可知道,又怎樣
手腕一陣疼痛,付疏驚醒過來。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浴缸里,右手拿著一柄鋒利的水果刀,左手腕見了血。
似乎已經習慣了在不熟悉的世界突然驚醒,習慣了對上輩子記憶的淡忘,她用手按住出血的位置,平靜地起身,找到干凈的紙巾毛巾,為自己處理傷口。
索性她是在刀剛一接觸手腕時就醒了過來,傷口并不深,處理起來不算麻煩,若真是等割完之后再來,怕是得送去搶救了。
敲門聲響起,一個聲線溫柔卻略顯冷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付疏,你怎么還沒洗好到時間背英文了。”
聽到這個聲音,付疏的心里一沉,懼怕濡慕等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讓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就好了。”
找到睡衣穿好,她吹干頭發,開門走出了浴室。
外面是一間臥室,身穿干練西裝的女人坐在床上,見她出來,表情嚴肅,語氣冷漠“你今天晚了十五分鐘,什么時候背完英文再睡吧。”
說罷,她沒再多給付疏一個眼神,推門而去。
等她走后,付疏才有時間打量這間臥室,鵝黃色和白色相互輝映,看起來少女又溫馨。
她剛才照過鏡子,自己現在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和這個房間的品味吻合。
并沒有背什么英文,付疏徑自躺到了床上,開始接收記憶。
現在的她是一個高二的學生,成績優異,容貌姣好,算得上是校花級別的女神。可這樣一個女神,卻患有重度抑郁,幾度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和她的家庭有很大關系。
付疏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父親馮威是個鳳凰男,靠外祖付家事業小有所成,在母親懷孕期間出軌秘書,并生下了只比付疏小一歲的弟弟。
母親付菁菁,也就是剛才冷漠離去的女人,她性格強勢卻深愛著馮威,得知他出軌被氣得難產。
最后命雖然保住了,卻傷了身體,一輩子只能有付疏這么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