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縮在兩層棉被里,依舊感覺冷意未曾消減,或者說棉被根本就沒有用,因為那陰冷的感覺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然而突然間,一股暖意隔著被子從頭頂傳了過來,瞬間蔓延全身,擊退了那陰冷的折磨,帶來了夏日夜晚應有的溫暖,以及蒙著兩層被子的悶熱。
付疏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緩緩拉下被子,一股淡淡的檀香飄進鼻子,她抬眸,就看到了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再往上,是寬松的灰色袖子。
單是看到這只袖子,她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抿著唇對上那人如深潭般的黑眸,她目光清冷,語氣中帶著冷意“慎容大師半夜來訪,未免有些失禮了吧”
哪怕慎容對旁人的情緒并不敏感,但見過了她笑面迎人的模樣,也知道她此刻似乎并不高興,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平靜開口“你不舒服,我來幫你。”
真是奇怪,明明屋子里沒開燈,付疏卻能平常地與他對視,看到他那無辜得像初生小動物一樣的眼神,還帶著明顯的不解和委屈。
付疏無語,明明是他夜里悄聲無息地出現在女孩子的房間,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付疏心中無奈,明明她是該生氣的,畢竟任哪個女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沒法不生氣,甚至就算打慎容一頓都無可厚非。
偏偏她能看懂對方的表情,知道他這么做就像他說的一樣,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沒有任何輕薄的意思,只是知道她晚上定然會受到陰氣困擾,才會出現在這里,為她驅散陰氣他的確是好心。
她從被子里鉆出來,披上意大利定制的羊絨披肩,打開屋子里的燈,端坐到小羊皮沙發上,看著慎容,認真道“慎容大師,我知道你入世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你深夜貿然闖入女孩子房間,實在是不妥。”
慎容眉頭緊皺,俊美的臉上滿是困惑“為什么我不懂。”
“當然是因為男女有別。”付疏語氣重了些。
“可我們馬上就要結為夫婦,這又有什么影響”慎容理所當然地說,眼神清澈得像夜里的星星。
付疏蹙眉“誰要和你結為夫婦”
“你不嫁給我就會死。”慎容地說。
沒有威脅沒有幸災樂禍,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只是在陳述事實。生命于他而言,好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死”這個字,他說得輕松無比。
付疏哽住,竟然無力反駁。
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哪怕她深諳讀懂人的技巧,竟然也覺得沒了頭緒那些技巧在慎容身上都不管用。
他太干凈了,沒有任何多余的心思,想什么都表現在臉上,或者直白地表達出來,根本不需要去側寫去猜。
付疏見過了把真實想法隱藏在一層層虛假畫皮底下的人,也能游刃有余的和這些人相處,可如今遇到最簡單的人,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深吸一口氣,她冷靜下來道“真的不能換別的條件嗎”
關于“以身相許”這件事,付疏還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秦秘書,包括父親和母親。
“不能。”慎容拒絕得十分果斷“我只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