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
燒門神紙,禁食米飯。
眨眼間,距離衛如流被緝拿入獄經過去了四天時間。
這四天慕秋一直在奔波打點,郁墨始終陪在她身邊。
被關在京兆尹府的沈默等人除了住得糟心一點,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都不比他們平日用的差,可無論如慕秋都見不了衛如流。
曾經慕秋在刑獄司衙門里隨進出,如今連門都不得入。
慕大老爺借著拜年四處走,既是了打聽消息,也是了官復原職。
他們不一樣的是簡言之。
從接圣旨后,簡言之就一直把己關在房間里,除了每天會按時吃飯喝水,別的時候都沒有踏出過房門一步。
簡老爺坐得住,但簡夫人哪里舍得,著簡言之這么對待己,她這做母親的只覺得心如刀割。
“這孩子是苦呢”一次嘗試拍門無果,簡夫人淚眼婆娑。
簡老爺沉沉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簡言之坐在屋里,能清楚聽他娘親的問話,他兩只手搭在桌上,頭枕著手臂,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多了顯而易見的紅血絲。
屋子門窗緊緊關著,既不透風也不透光,環境昏暗,空氣凝滯,他趴在這里一不,腦子像是生了銹般無法思考。
他也不想思考。
只要心念一,想衛如流,想慕秋,想郁墨,難受、責、厭棄,這些情緒就會徹底籠罩著他。
他多想沒有任顧忌地沖出門,縱螳臂當車,也要站在衛如流身邊,做他十年前沒有做的事情。
可是當他想父親,想母親,想簡家恪守百年明哲保身的祖訓,他的兩條腿就像是生了根一樣,怎么也抬不。
大燕朝建國這么多年,六大家族中,張家和容家一夕傾覆,慕家慕大老爺也曾經被關在監獄里嚴刑拷打,江家數次敗落直江時橫空出,就連郁家了保住他們在江海上的生,需要常年江匪打交道,也不知有多少嫡系庶系子弟葬身大海,郁墨幼時甚至被丟進土匪窩里待過年時間。
唯有他們簡家從來雍容富貴,不缺高官厚祿。
這難道是因簡家的子弟有多出眾嗎
不,當然不是,簡家這百年來就沒有出過任一可以名垂青史的人。
這僅僅是因老祖宗的智慧,以及簡家數輩人的堅守。
兄弟情義家族恩義,他要如權衡,該如兩全
他權衡不了,兩全不了,所以只能像十年前一樣把己關在這昏暗的屋子里,像膽怯的懦夫一樣逃避現實。
原來十年過去,他還是沒有一丁點的長進。
簡言之抬起手臂環抱著己的膝蓋,他將整張臉都埋進膝蓋里。
溫熱打濕了他的冬衣。
簡言之想,難怪郁墨不喜歡他,她樣大膽信、不被家族束縛的姑娘,怎么可能得上他。就連他己都快要瞧不起己了。
叮鈴鈴
風鈴聲從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