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得出的共識就是,衛如流踩著楚河及其手下七十八名親信的尸骨上位,他怕是比楚河還要狠辣,還要嗜殺危險
等慕秋泡好澡出來后,在明鏡院里伺候的下人們也都聽說了這些傳聞。
慕秋倚在軟榻上,白霜坐在她身側,用白布為她瀝干濕漉漉的頭發。
另一個叫月吟的婢女站在慕秋斜前方,正在繪聲繪色復述著從外面打聽來的各色傳聞。
慕秋清楚這件事的大致內情,只是把這些傳聞當樂子來聽。
這些傳聞簡直一個比一個夸張,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就差說衛如流是個專門挖人心的妖怪了。
話本都沒它精彩。
反正慕秋是聽得津津有味的。
“這個叫衛如流的真喜歡飲人心頭血”白霜問道,“這東西有什么好喝的”
月吟想了想“像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般都有自己的怪癖。”
慕秋忍笑。
這些傳聞里并未出現過慕秋的身影。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知道慕秋進去過刑獄司的,除了衛如流外,其他全都是大理寺的人。
要堵住悠悠之口難,但在一個大理寺,眾人不會連這點兒分寸都沒有。
慕秋不想讓慕大夫人再擔心自己,在她的請求下,慕大老爺答應不會透露口風給慕大夫人,又強調道“但若是你大伯母自己猜到了,那可不管大伯父的事。”
擺在床尾的銅制香爐里燃著檀香。煙霧裊繞而上,彌漫在整個房間里。
這種香料聞起來甜膩卻不媚俗,余韻悠長,有寧心靜神的功效在。慕秋一手撐著頭,聽著白霜和月落說話,嗅著檀香的味道,漸漸地,困意涌了上來。
白霜朝月落使了個眼色,兩人放輕說話時的聲音和動作。
待慕秋睡著后,兩人輕手輕腳出了屋子。
再醒過來,時近黃昏。
慕秋愣愣走下床,險些一頭栽倒在地,被白霜慌忙扶住時,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頭重腳輕的。
她染了風寒。
大夫過來給她診治,說是受了驚嚇心神失守,再加上天涼少衣,這才誘發了一場風寒“病得不嚴重,但這幾日都不要受風,在屋里好好養著,不然可能留下頭疼的后遺癥。”
又說慕秋近來睡眠不是很好“我往藥方里給你添了幾味助眠的藥,服藥期間可能會比較嗜睡。”
大夫把完脈,移步至隔間寫藥方。
慕大夫人坐到床邊,取出帕子為慕秋擦汗,幫她撩開被汗濡濕后貼在頰側的碎發。
慕秋張開干得起皮的嘴唇,低聲道“大伯母”
人病的時候,比平時都要柔軟幾分。感受著慕大夫人掌心的溫熱,慕秋像個小貓般,輕蹭了蹭。
“聽到大夫說的話了嗎”慕大夫人喂慕秋喝了幾口溫水,“楚河已死,不會有人再威脅到你的安全了,接下來就留在家里好好養病,等病好了,讓云來帶你去西郊楓林玩。”
慕秋輕笑著應了一聲“都聽大伯母的。”
藥很快煎好了,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聞起來難聞,喝起來更苦得人舌頭發麻。慕秋捏著鼻子,一口氣灌整碗藥下肚,放下碗后,忙拿起蜜餞來壓嘴里的味。漱過口,慕秋躺回床上,又再睡了過去。
慕大夫人離開明鏡院時,府里已經燃起綿延的照明燈籠。她站在夜幕星爍下片刻,神情陡然一厲,問出來送她的白霜“二小姐今天上午離開府里后去了哪里”
白霜心頭咯噔一跳,喏喏道“大夫人,二小姐是今天突然興起,出府逛了街。”
慕大夫人低頭,用指腹摩挲著涂有丹蔻的尖銳指尖,冷哂“逛個街需要備柚子水沐浴”
柚子水是在廚房那煮的。
這種水平日里只有一種用途驅邪。
慕大夫人不需要刻意打聽任何事情,她執掌中饋多年,多的是下人察覺到異常后跑去向她稟報此事。
白霜暗道自己疏忽了,硬著頭皮繼續說“小姐在逛街時遇到了一些晦氣事,奴婢自作主張,讓人煮了柚子水,沒想到這個舉動讓大夫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