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的抱怨聲卡在了喉嚨里,下一刻,他喜笑顏開迎過去“你這家伙可算是回來了。”
話音未落,簡言之抽了抽鼻子,聞到一股獨屬于鮮血的腥甜味道。
他低頭一瞧,果然,衛如流彎刀末端沾有一抹猩紅。
簡言之愕然。
衛如流剛剛和他說有些事要處理,然后就急匆匆離開了包廂。他在衛如流身后怎么喊,衛如流都不搭理他。難道衛如流說的事情,就是去殺人
這家伙,出來吃個飯都這么不清閑。
衛如流坐下,問簡言之有沒有什么帕子。
簡言之以為他身上染了血,忙取出帕子遞給他。
然后他就看到衛如流用這價值不菲的帕子,去擦拭那把刀。
簡言之“”
他暴喝出聲“停停停,你在干什么”
衛如流掃了眼已經染上血污的帕子,說“顯而易見。”
簡言之痛心疾首“你簡直暴殄天物,隨便找塊什么布來擦刀不可以,非要用這么昂貴的帕子。”他指著衛如流,“我想起來了,那日你血洗刑獄司,可沒舍得糟蹋人家姑娘的帕子,回去后還眼巴巴洗干凈了,現在卻這么對我,你于心何忍”
聽簡言之提到慕秋,衛如流垂下眼“放心,我擦完刀后,也會眼巴巴幫你洗干凈帕子。”
在“眼巴巴”這三個字上落了重音。
簡言之打了個激靈,小心翼翼試探道“你受刺激了”
衛如流面無表情“沒有。”
簡言之摸著下巴出門前明明還好好的,看來剛剛他出門時,發生了某些事情啊。
念及此,簡言之猛地朝窗口撲了過去。
衛如流出門時,他有關注衛如流去了哪里,只是并不清楚那個地方有什么奇特,才沒有繼續關注。
抓著窗扉,簡言之探頭望向斜前方,恰好看到一輛馬車從匯豐藥材行遠去。
馬車是背對著簡言之離開的,從他這個角度,自然看不見銅燈上貼著的“慕”字。
但簡言之是什么人啊,他這種從富貴權勢鄉里浸泡出來的高門公子,別的不好說,看東西的眼光絕對是一等一的。
這輛馬車所用的木材材質特殊。
在這帝都能用得起這種木材的,不過幾家。
慕家恰是其中一家。
簡言之轉過身,合起的扇骨慢悠悠敲打右手虎口。
他語帶調笑道“方才你關窗時瞧見了慕姑娘的馬車,所以就下了樓去找她”看著衛如流那把刀,簡言之“嘖”了一聲,“你在慕姑娘面前動刀殺了人”
衛如流擦刀動作一頓。
簡言之來了興致,繼續推測道“慕姑娘被嚇到了,朝你發了脾氣,你在她那碰了壁對不對。”
他走過去,攬著衛如流的肩膀,強壓著破口大笑的欲望,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勸慰道“不是我說你,你怎么能讓嬌滴滴的美人看到太血腥的場面呢”
衛如流“”
衛如流動了動手指。
簡言之見狀不妙,迅速撤走自己壓在衛如流肩上的手。
衛如流松開手指“我沒殺人。”
“重點是殺人嗎,重點是動刀見血了”
衛如流又不說話了。
簡言之的心底突然泛起一絲哀傷。
他其實很想攥著衛如流的肩膀,狠狠逼問衛如流這些年過的都是些什么日子,才會從風華無雙名滿帝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有些傷口看似已經結了痂,卻不能攤開在陽光里。
一旦攤開,就會發現結的痂只是薄薄一層,傷口隨時都有可能觸目驚心。
“算了算了,不提這些掃興的事情,菜都要涼透了,快來吃飯吧。”簡言之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