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攏了攏頭發,找補道“也忘了是從哪聽說的。”
“也是,現在這京城什么流言都有,擾人得很。”慕云來沒起疑,“衛是國姓,在咱們大燕朝,姓衛的人里,十個有九個都是宗室子弟。不過奇怪的地方也恰恰是在這里。他要是宗室子弟,陛下怎么會讓宗室的人去刑獄司呢”
對宗室子弟來說,刑獄司可不是什么好去處。
要是手段太殘忍了,宣揚出去,丟的都是皇家宗親的面子。
要是手段不夠殘忍,在刑獄司里也就是掛個職罷了,壓根不可能掌握什么實權。
順著慕云來的話思索一番,慕秋同樣是不得其解。
不過這個問題,也就是話趕話聊到的而已,慕秋并不執著答案。
兩人默契地換了個其他話題,直到明鏡院院門近在眼前,慕云來止步“我就送到這里了。”
慕秋斂衽行一禮,轉身進了院子。
慕云來看著燈火稀疏的明鏡院,有些唏噓。
當初這里可是慕府最熱鬧的地方。
那時候,不僅二嬸還在,祖父祖母也都還在。
而現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兩日時間幾乎一晃而過。
慕秋起了個大早,換著身淡青色長裙,頭上除了一根固定頭發用的玉簪外沒有別的飾品,趕在慕大老爺和慕大夫人用早膳前抵達主院,向他們問安。
陪著兩位長輩吃完早餐,慕大老爺去衙門了,而慕大夫人也指揮著院子里的下人往馬車上搬東西。
這年頭出一趟門不容易,哪怕只是從京城內城到京郊,慕大夫人也吩咐人把該帶的東西都收拾好帶上了。
東西剛搬完到馬車上,駱姨娘、慕雨和兩個弟弟幾乎是掐著點過來的。
既不早到添亂,也不晚到耽擱出發時間。
慕秋覺得,這種掐點的能力也算是駱姨娘的后宅生存智慧之一。
她自問也算細心,但絕對做不到駱姨娘這樣。
一行六人分了三輛馬車,快出府門時,慕云來騎著駿馬沒入隊伍里,跟在慕秋和慕大夫人所在的馬車邊。
他穿著一身寶藍色騎裝,溫潤氣質里夾了分英武,更襯得眉目如畫君子風度。
慕秋隔著馬車與他聊天。
慕云來問她“會騎馬嗎”
慕秋搖頭。
以前和郁墨剛認識時,郁墨纏著她去馬場玩,還說要教她學騎馬。郁大老爺的后宅很亂,好幾個姨娘同時斗法,有個姨娘給她們騎的那匹馬下了藥,馬兒跑到半路發狂,狠狠把慕秋和郁墨甩了下來。
當時她死死抱著郁墨,郁墨摔下來后沒出什么大事,她骨折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從那之后連馬場都沒再去過。
慕云來本想說要教她騎馬,讓她體驗下在馬背上馳騁的感覺,但看著慕秋對此事興致缺缺,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馬車從西門出城,沿著洛河一路向前,又繞行片刻,便到了西山山腳。
山頂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名為西山寺。
聽說就是因為西山寺,這座山才會被命名為西山。
西山寺已有上百年光景,是京城里除了皇家寺廟外香火最靈驗的地方,主持無墨方丈更是遠近聞名的得道高僧,佛法深厚。
抵達西山寺時,天色尚早。
深山古剎,晨鐘回響。
宏大廟宇被煙火繚繞,在山巔矗立,與天地云海接壤。
這種古樸而出塵的美,能讓任何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心靜下來。
慕秋站在四四方方的庭院里,環視四周。
百年銀杏樹在寺中隨處可見,入目一片金燦燦,帶著滌蕩心靈的清爽與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