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無故玉不離身;君子如玉”他嘴里嚼弄著這些文字,神色輕慢,“慕秋,你覺得,我算君子嗎”
頓了頓,衛如流說“你要是覺得算,那我就收下。”
慕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
不知為何,從這番話里,慕秋竟聽出了一股淡淡的自棄意味。
她仰著頭與衛如流對視,唇角繃緊。
衛如流也不說話,板著臉。
今天一個上午,他都坐在主衙里,不曾挪開過半步,候著她上門。
知道慕秋送的禮物是這些后,他的心里就堵了口氣,上不得下不得,悶得他升起一種拂袖而去的沖動。
就在這時,慕秋突然站起來“衛如流。”示意他也起身。
衛如流嘴角微微下垂,起身看她想做些什么。
“這世間能配得上“君子”二字的人少之又少,但多的是人用玉制飾品裝飾自己。”
慕秋說著,握著那塊東閣玉佩走到衛如流面前。
這時候,她才發現衛如流很高。她在女子中已算是身材高挑的,站起來卻只到了衛如流的肩膀處。
慕秋垂下眼,手抬起,纖細的指尖落在衛如流官服腰帶上。
衛如流身體一僵,隱隱猜到她要做些什么。他右手背在身后,緊握成拳,沒有阻止。
慕秋動作極快,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把玉佩系到衛如流身上。
“這世間道貌岸然的人都在佩玉,你雖然不是什么君子,但好歹也不是個偽君子”她退開一步,仰頭望著衛如流,“這禮物,還收嗎”
衛如流低頭,用手摸了摸那塊入手溫熱的暖玉。上面似乎還殘存著慕秋手心的溫度。
“玉佩都到我身上了,還有退回去的道理嗎”
慕秋微微彎了唇“玉佩都收了,字畫古董也一并收下吧。”
“可以。”衛如流看那些字畫古董也順眼了。
他正想說些什么,門外,沈默敲了敲門“老大,有些事情需要您處理一下。”
衛如流眼眸瞇起。
慕秋道“禮物已經送完,那衛少卿,我就告辭了。”說罷,也不得衛如流做出什么反應,轉身走出屋子。
出了屋外,冰涼的溫度席卷而來,慕秋的心跳才慢慢恢復正常。
她決定給衛如流系玉佩時并未多想,直到手落在衛如流腰帶上,察覺到指尖下那具身體繃得很緊后,她也莫名不自在起來,所以一系完玉佩,慕秋連忙退后,拉開兩人的距離,免得衛如流看出她的尷尬。
和沈默點了點頭,慕秋邁步離開。
沈默抱著一份文書走進主衙,還沒瞧清楚衛如流的臉,先聽到了衛如流陰沉得能滴出水的聲音。
“寒冬臘月天,雪積得太厚會影響道路行走,放下文書后,你去清掃后門的積雪。何時掃干凈,何時才能休息吃飯。”
晴天霹靂砸在沈默心頭,他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隨后,衛如流越過沈默,往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