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在旁邊看著他。
這種刻意無視,很像她這些天對他做的。
她做得那么明顯,他肯定早有察覺。
以衛如流的性子,定會生氣的。
但這就是他生氣的方式嗎
以牙還牙。
她怎么對他,他就用怎樣的態度對她。
一言不合就見血殺人的酷吏,和她生氣時,居然會表現得這么被動,這么生澀。
這間書房并不大。
四人搜索一番,除了那張燒毀的墨紋箋,再也沒有額外收獲。
隨后,四人連沈默共五人分頭行動,去把其他幾間屋子都找了一遍。
最后,五人匯集到大堂,交流彼此知道的情況,盡可能還原那天晚上在這座宅子里發生的事情。
依照臥室床頭留下的打斗痕跡,可以推測,那天晚上賊人來襲時,慕大老爺正躺在床上休息。
那伙賊人實力極強,又是有備而來,負責保護慕大老爺的侍衛不敵,且戰且退,護著慕大老爺從臥室逃到書房里。
書房里沒有逃生的密道,但從那半塊墨紋箋,可以進行一個合理推測,慕大老爺去書房是為了燒掉一些重要書信。
在慕大老爺燒毀書信時,屋外的廝殺始終沒有停歇。
最后,慕家侍衛全部犧牲。
簡言之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按照我們掌握的線索,上面這些結論,大家都沒有異議吧。”
“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賊人既然殺光了慕府侍衛,又為何要多此一舉,把他們的尸體都拖進書房里”
郁墨代入了一下“是用他們的尸體對慕大老爺進行示威和威脅”
簡言之鼓掌“郁女俠說得好,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郁墨摸了摸自己的眉骨,揚眉淺笑。
慕秋沉吟片刻,下了結論“他們想從我大伯父手里得到某樣東西。那樣東西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
重要到他們甘愿鋌而走險,連京城派到揚州的刑部官員都敢殺。
至于具體是什么東西,慕秋就猜不到了。
她知道的情況并不算多。
在場眾人里,顯然衛如流知道的內情是最多的。
慕秋下意識想要扭頭去看衛如流,可轉到一半,又生生克制了自己的這股沖動。
先疏遠對方的人明明是她,如今遇到需要他幫忙的事情了,如果她又主動去尋他搭話,倒像是把衛如流當個工具,呼之即來招之即去般。
但此事牽扯到大伯父,她很想探究個明白。
心下躊躇,還沒徹底做出決定時,站在慕秋對面的衛如流轉著手中彎刀,突然開口“在逃的那位前任揚州知府,他有個心腹幕僚,姓范。”
“我從范幕僚那得到了有關前任揚州知府下落的線索后,命人送到刑部右侍郎和慕云來手里。”
他慢慢說著這些事情,仿佛只是隨口道來。
慕秋卻再也按捺不住,抬眼凝視著他。
可她看不見衛如流眼中的任何情緒,只能看到衛如流密如鴉羽的睫毛垂落,在眼瞼下形成淡淡的弧形陰影,遮去他眸中所有神色。
“慕云來他們身處明處,哪怕拿到了線索,也很難抽出人手去做調查。”
“所以我懷疑,慕大人到了揚州后,想辦法和慕云來聯系上了,從慕云來手里拿到了線索,先各方勢力一步找到了前任揚州知府,并且從他那里得到了某樣東西。”
可這樣東西還沒被送回京城,慕大老爺的行蹤不幸暴露,為自己和慕云來惹來殺身之禍。
簡言之出聲追問“那他手里的東西具體會是什么”
衛如流“很可能是一份名單。”
一份,寫著私鹽利益鏈里某些官員名字的名單。
“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找到這份名單,拿回來”慕秋驟然開口,聲音堅定無可回旋,“若我堂兄和大伯父真因這份名單出了事,至少犧牲的人不能白白喪命”
幾人溝通完情況,又重新翻找了遍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