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金烏西沉,華燈初上,郁府外面卻依舊熱鬧非凡。
路被堵住了,慕秋只好從馬車與馬車間穿行“這些人是來給你和簡言之送禮的”
衛如流掃了一眼“有一半是。”
“那剩下一半”
“郁家。”
轉念一想,慕秋了然。
如今揚州城因私鹽一案人人自危,能穩坐泰山的,除了京城一行人,也就只有郁家了。
這幾個月來,郁大老爺雖然是被迫牽扯進案子里,但也幫著衛如流做了不少事情。
無論是往京城遞折子,還是住處,亦或是與衛如流配合著被關進柴房,在后續論功行賞時,功勞簿上肯定會有郁大老爺的一個名字。
郁墨那就更不用說了,積極參與進案件的調查中,后來還動用了整個郁家的勢力幫著衛如流和簡言之逃出揚州。
她這一手筆,不僅能讓自己獲利,還能造福整個家族。
郁家的族老們本來就極疼愛郁墨,現在只怕是恨不得拿她當親孫女來看。
仔細一看,慕秋還能從人群中看見幾個媒婆的身影。
這一天下來,郁府的門檻估計都要被媒婆給踏破了。慕秋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忍不住直笑“這幾個媒婆這么急著上門,估計會被郁墨直接打出去。”
衛如流埋頭往前走,聞言突然看了她一眼,問“郁墨不定親嗎”
“她本來就不急著定親,現在肯定更不著急了。”
衛如流不再說話。
進了郁府,耳邊的嘈雜聲瞬間遠去。
郁府燈火通明,昏黃的光照徹一方,慕秋仰著頭,欣賞著暮春次第而開的桃花,突然聽到衛如流在她耳畔問道“那你呢”
“什么”慕秋便往前走邊回頭。
衛如流的眼睛里似乎蘊藏著諸般情緒,等她看過去時,他卻別開眼睛“沒什么。”
他上前一步,抬手為她拂去橫擋在她額頭處的樹枝,以免她撞到樹枝上。
“走路看路。”說著,快步走到了她前面,只給慕秋留下了一道瘦削挺拔的背影。
夜里,慕秋沐浴過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時,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那句話是在問些什么
郁墨不急著定親
那你呢
他
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慕秋瞬間睡意全消。
盯著淡紫色床幔思索片刻,慕秋又緩緩閉上了眼睛。不管衛如流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既然他沒有挑明來說,那她就當做自己真的沒聽懂好了。
之后幾天,慕秋沒有再出門,一直陪在慕大老爺身邊與他說話,免得他在屋內養傷無聊。
郁墨每天都會過來一趟,向慕秋和慕大老爺說起如今的情況。
玄甲軍抄了足足三天,才將賀家抄完,不算各種田產商鋪,僅僅是算現銀,就有將近三十萬兩銀子。
從賀家里面搬出來的各種奇珍異寶更是看得人眼花繚亂,其中有不少好東西就連郁墨都沒見過。
“這些碩鼠,借著官職之便,將自己喂得可真飽”郁墨恨聲道。
不過緊接著,郁墨又忍不住笑道“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賀辛那個夫人平日里可囂張了,玄甲軍去抄家那天,她在門口耍無賴罵衛如流,還說賀辛是個秉公執法的好官,結果被一位青衣姑娘罵得險些當場撅過去。”
對于自己沒能親眼目睹到那一幕,郁墨頗為遺憾。
慕大老爺比較關心后續,笑問郁墨“后來呢”
有聽眾捧場,郁墨十分起勁,連說帶比劃。
“后來官府發了布告,賀辛和賀家的罪行罄竹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