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別再考驗他的忍耐底線了。
慕秋慢慢松開與他交握的手。
她體溫常年偏低,而他是習武之人,掌心溫度極高,被他牽久了,她的手也慢慢熱了起來。現在一分開,冷風從間隙鉆進來,她的手又重新變得冰涼。
慕秋有些不適地蜷了蜷手指,指尖恰好劃過衛如流的掌心,力度不輕不重,有癢意從她擦過的地方蔓延。
“我走了,你趕緊去找寺里的小沙彌。”丟下這句話,慕秋用手指順了順發梢,轉過身去。
“明早見。”衛如流在慕秋身后說道。
“好,明早見。”
慕秋腳步輕快走回她的院子,快要踏入院門時,她回眸看向那幾叢竹林,依稀可見一道竹青色身影提著燈籠藏于月色,似是月下仙人為她駐足。
翌日清晨,慕秋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啟程回府。
馬車剛出西山寺,突然就停了下來。
“怎么了”慕雨正在和慕秋聊著天,注意到馬車停下,提高聲音問守在外面的人。
沒等外面的人回答,慕秋已撩開簾子一角。
前方,衛如流騎在駿馬上,又換回了冷厲的黑衣。他似是察覺了慕秋的目光,雙腿夾著馬腹,催馬來到她面前,一本正經道“慕姑娘,又見面了。”
慕秋彎著唇角笑道“原來是衛少卿。”
“近來京郊外不太平,若是慕姑娘不介意,我與你們一道走吧,也是順路。”
慕秋悄悄朝衛如流眨眼“好,那就麻煩衛少卿了。”
馬車里的慕雨親眼目睹過衛如流是如何一刀挑斷管事的手筋,如今聽到他和慕秋說話時語調如此溫和,簡直大跌眼鏡。
等慕秋放下馬車簾,慕雨湊近慕秋“二姐姐,你與衛少卿是朋友”
慕秋搖頭“不是。”
“那就奇怪了,這位衛少卿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你說”
慕雨忍不住陰謀論起來,衛如流抄家滅族的事情做得可不少,如今不會盯上了慕家吧
“他會不會是圖謀不軌”
在自家人面前,慕雨沒有掩飾自己的神情,心里想什么都明晃晃寫在臉上,慕秋忍著笑。
慕雨這番猜測頂多對了一半。
他確實是圖謀不軌,不過不是對慕家。
“別瞎想。”慕秋搖頭,故作認真,“他會武功,有可能會聽到我們在說些什么,別讓他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了他的陰謀。”
慕雨“”
二姐姐這個語氣是在哄小孩呢
縱馬跟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的衛如流“”
“慕姑娘。”
慕雨心頭微驚,她和二姐姐剛剛說的不會真的都被聽到了吧。慕雨用手帕輕輕捂著自己的嘴,縮在馬車一角不再吭聲,假裝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慕秋循聲掀開窗簾,手枕在窗沿,下巴壓在手背上,懶懶看著衛如流,眼神明亮,仿佛在問衛少卿是要找我算賬嗎。
衛如流本能地將目光從她眼尾滑到唇峰,又迅速別開,眺望迢迢山水。
他這樣記仇的人,是肯定要和她算清這筆賬的。
進了洛城,直到快要拐入慕府所在的那條巷子,衛如流才出聲告辭,縱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