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人人品不行,他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拋棄了與他有婚約在身的表妹,轉而去迎娶侍郎家千金,從那之后我堂兄就再也沒有搭理過他,和我堂兄一個圈子的人也都沒有再帶他一起玩。”
衛如流了然。
他就說李自這個人怎么會突然跳出來。
原來是與慕家有舊怨在。
衛如流在慕秋面前壓根沒有掩飾自己的神情,慕秋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他在想些什么。
“我覺得不僅僅是有舊怨在。李自這種人素來是無利不早起,站出來點名道姓讓我去和親,這分明是要把慕家往死里得罪,如果他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應該不會這么不留余地。”
唯有此女方能代表大燕前去北涼和親。這么堅決的話語都出來了,要說只是因為舊怨,慕秋不信。
“嗯。”衛如流應了一聲,在他眼里,從李自站出來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是死人了,“我的人已經去調查他了。”
這世間,應該只有極少的人才經得起刑獄司徹頭徹尾的調查。
遺憾的是,李自這種品性低劣的人不在這一行列里。
略過李自,衛如流繼續往下說。
他說了平王、寧勇侯、郁大老爺他們是如何暗中幫他說話。
還說了他在與一眾文武吵完后,成功說服北涼使團同意“只和談不和親”。
“你是怎么和他們吵的”慕秋問。
衛如流平靜道“他們拿國家大義來壓我,我就引經據典,用老祖宗的話來壓他們。他們和我引經據典,我就咬文嚼字。要是有人與我胡攪蠻纏,我便做莽夫之勇,直接武力威脅。”
所以朝堂上非常熱鬧。
吵又吵不過他,打又打不過他。
那還玩什么,讓北涼使團直接出來與他談吧。
衛如流說得簡單,但慕秋只要想一想,就知道這件事非尋常人能辦到。
清河容氏的覆滅背后牽扯到很多舊事,這滿朝,壓根沒有多少人敢把清河容氏掛在嘴邊。偏偏衛如流就敢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挑明。
朝中文臣科舉出身,他們是大燕朝最會玩嘴皮子的筆桿子,可這一回,他們這么多人加在一起,都鉗制不住衛如流的鋒芒。
刑獄司由天子直接下達任命,不受六部管束,哪怕得罪了所有文臣武將,只要皇帝沒有厭棄他,衛如流都能繼續待在朝中,所以衛如流敢直接在朝堂上用武力威脅他們。
慕秋越是深想,越覺得心酸。
他敢這么豁出去,是因為他有底氣在嗎
不是啊。
他壓根沒什么底氣。
他敢豁出去,只是因為他本就如履薄冰,所以無懼處境更加艱難。
衛如流說累了,身體往后一倒,懶洋洋躺在軟榻上。
他手掌下滑,勾著慕秋的腰,帶得她重心不穩伏在他身體上。
慕秋右手撐著,剛想起身,衛如流再次壓住她的肩膀,從她的發根開始,用指尖慢慢為她梳到發梢。
香爐就擺在旁邊,從里面飄散出來的桂香越發馥郁。
溫香軟玉在懷,衛如流身體的困倦緩解幾分。
他輕輕蹭了蹭慕秋的頭發,繼續說道“北涼使團那邊對和親之事就更無所謂了。看得出來,他們里面有不少人都不希望大燕女子成為北涼皇后,這一次我提了出來,他們那邊與我爭論了一會兒,就干脆順水推舟,說愿意再考慮考慮。”
這其實很容易理解。
北涼皇后之位,北涼國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在盯著。他們自己國家就有合適的人選,何必一定要從大燕選一位皇后回去
皇后可是一國之母
“這件事應該已經十拿九穩了。不僅是你,其他人也無需遠嫁他國,為所謂的國家大義犧牲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