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想起自拜師禮過,便整日說不出三句與五禽戲無關的閑外話,意欲將沉默是金執行到底的師父,點了點頭
“師父出身寒門,能有今日成就,一步一個腳印,所經磨難并不比任何人少,師父雖不愛言語,心卻是真善,你的情況我先前偶有提起,也有此意,師父并未反對。”
只是那會兒師父看她的那眼神兒,她現今想想,越想越覺得師父那眼神兒應有他意,后與師父論起師伯拜入呂院使門下,走太醫院之途,師父更是一步三搖頭,口中一連串的難,像是不要錢地砸出來,那時的沉默已然不再是金。
自新拜了馬文池這位師父,夜十一便上晌學五禽戲,下晌方到今輝堂讀書,晨走后,也不再修剪盆栽,晨走后便學五禽戲。
第二日楊蕓釵與夜十一輕裝上陣,初初給馬文池見禮之際,她的心便提著,后跟在夜十一身后比劃,心更是提到喉嚨口,馬文池之難請,她早聽芝晚一五一十地說過,就怕馬文池一個不樂意沉臉,屆時不必馬文池開口趕,她便得自行退下,再不得靠近暖閣。
馬文池聲音低沉,并不理會吊在夜十一身后側跟著學五禽戲的楊蕓釵,他面色嚴肅,只專心教五禽戲第一戲
“虎戲者,四肢距地,前三擲,卻二擲,長引腰,側腳仰天,即返距行,前、卻各七過也”
至教學結束,馬文池回園子暖閣里坐下品茗歇息,讓夜十一自行在暖閣外空地上練習,楊蕓釵一同練著,悄聲與夜十一道
“大姐姐馬爺果真沒趕我”
夜十一記性好,虎戲一招一式早記下了,就是比劃得還不算熟練,楊蕓釵更甚,她斜了斜楊蕓釵完全脫了招式的手腳
“專心練。”
楊蕓釵立刻脆聲應了,再不敢分神。
屋里馬文池聽到,嘴角微彎,端起茶碗遞至嘴邊,掩了笑意。
年過,永安十九年陽春三月,自各地赴京科舉的舉人開始春闈會試,連考三場,每場三日,連著九日,夜十一未在府中見到馬文池馮大兩人。
日月如梭,白駒過隙,當初母親于年末薨逝的情景猶清晰于前,那時她五歲,幼弟一歲,隔年噩夢回,恍然大悟,今眨眼已守孝整整二十七個月,孝期已過,夜十一夜旭于三月出孝,姐弟倆已然一人八歲一人四歲。
夜家子弟四歲立院別居,再不能同夜十一住于清寧院,然夜旭畢竟年幼,夜大爺思慮再三,讓嫡子住進江濤院,讓夜旭與倆堂兄同臥同起,也一同到今輝堂讀書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