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笑開,為秀美的面容添上幾許明媚,她心平氣和道
“父親既知馮大少爺為人謙遜孝順,處事光明磊落,那他真成了我們董家贅婿,自此成為我們董家人,連后代子孫都將與馮家無干,身為馮家子孫,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家中諸叔伯尚在,縱他有孝心,卻不得膝下盡孝,他才華橫溢,一成贅婿,再風光也不過表面風光,暗下得有多少人私議于他,堂堂七尺男兒,壯志未酬,便落得如此境地,孝心壯志皆葬送于此,他豈能不委屈”
嫡長女一字字一句句,聲聲擊打在董大將軍的心上,同身為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倘換位處之,他感同身受,竟是半晌沒能言語,末了轉身步下石階,上董家大車便走。
董大將軍在寬敞的車廂里大馬金馬地正坐著,坐得穩穩當當,一顆心卻被董秀之說得略沉,怎么也無法穩當下來。
謝寧兩家設局馮大,為的便是想挫一挫夜馮兩家銳氣,馮大真成他董家贅婿,誅人誅心,誠如他大閨女所言,不管孝心還是壯志,夜馮兩家銳氣挫不挫不說,馮大年少銳氣必被此局挫得半點兒不剩,什么文武任由馮大來選,此話不過是個漂亮話,他深知一旦馮大真被設局不得不入贅他董家,不管他待馮大有多好,大閨女如何以大將軍府大小姐以宮學女傅下嫁,世間男兒不到萬不得已,誰愿入贅兒女不得冠上已姓,何況馮大乃新科榜眼,又有夜馮兩家權財兼備后靠,前程一片錦繡,馮大絕無入贅他董家之理。
倘非用齪齬手段,斷沒有這樣的可能,此手段真成了,滿腹經綸滿腔抱負的馮大必然毀之,謝寧兩家借他之手欲毀馮大,他借謝寧兩家之勢欲毀左臂楊通,不過是互利,什么委屈不委屈,誰委屈誰不委屈,從不在他的顧慮之內,然卻是他嫡長女的憂心之處。
董大將軍車馬行遠,董秀之亦在董大奶奶的叨念下上了另一輛董家大車,同樣前往宮中,行至宮門需下車馬之處,大丫寰琴風先出車廂,掀簾欲攙扶她出車門踏下車踏板時,便聽琴風同她低聲稟道
“大小姐,夜大小姐與楊小姐在前面候著,像是在等人。”
果然,她下車剛站定,便見到了夜十一與楊蕓釵站于宮門側面,兩人見她下車,正笑目盈盈地沖她福身,她走近前,說了幾句話兒,三人繼而結伴而行,阿蒼芝晚琴風默默緊隨其后。
董秀之聽琴風稟道時,便覺得夜十一是在宮門特意等她,如同她特意等在府門候她父親一般,行將一段路,此感愈濃,尚未到內學堂,兩側亦無外人,見夜十一仍在閑話,并未話至重點,她拔開云月問
“十一,你有話兒,不妨直說。”
董秀之有著董大將軍爽朗的脾性,也有著董大奶奶傳統女子的細膩心思,夜十一早知如此,聽之并不訝異,從善如流道
“董女傅可愿當一當區三爺”
這話問得董秀之一臉懵“什么”
“榜下捉婿一事兒,董女傅可知來朧去脈”夜十一繼而換了個問法,見董秀之點頭,她方再道“區三爺于其中的角色,董女傅可愿當一當”
董秀之明白了,區三爺于她父親在榜下捉婿一事兒中便是個牽路搭橋的角色,夜十一要她當一當,必是要她為夜董兩家牽線
“我乃宮學女傅,只管教好內學堂的女公子,其他事兒,我不管,大約想管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