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苦思冥想,自噩夢中種種想到現今眼前種種,她越深思越心驚,心中微微料到的那個可能讓她止步不前,她覺得不該會是這樣,可理智告訴她,事實真相應當離這個可能不遠,縱然并非盡她所想,她皇帝舅舅打的算盤也從來不是如她噩夢中那般深以為然
“大姐姐,二表舅說的是什么意思”楊蕓釵就跪在夜十一身邊,夜二爺低聲說事時,那聲音她也能聽到,她明白這是夜二爺刻意不瞞她,否則能讓她無法聽到的法子多得是。
她垂著眼簾,微低著頭,半會兒沒得到夜十一的回應,她方微微側目,卻見夜十一臉色難看至極,她心中大駭
“大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受不住了阿”
“別叫”夜十一打斷楊蕓釵欲喚隨候于府大門內側的阿蒼過來之舉,“我沒事兒。”
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呼出來,她緩緩回起楊蕓釵的問題
“劉員外郎,工部從五品,乃謝家的人,包郎中,戶部正五品,乃莫家的人,皇帝舅舅在今日早朝,以前浙江貪污巡撫案余留同黨之罪將他們撤職查辦,從五品與正五品,戶部較之工部,自是包郎中份量重些,謝莫兩家同罰,皆失一朝中助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昨夜皇帝舅舅略懲皇后娘娘,謂之以衡,皇帝舅舅并未厚此薄彼,同罰同重,是懲戒,也是警告,龍顏不可冒犯,龍威不可挑釁。”
這是永安帝對華音閣發生之事心知肚明繼做下的決斷,楊蕓釵聽明白了
“那我們靜國公府”
話兒一半,她兀地想通,眼驀地睜大,臉色愈發蒼白。
“是不同,可大姐兒那身子骨,小心將養著都得費盡心思,每日晨起練五禽戲,每日清補湯藥不斷,外練內補了兩年,那小臉方將有血色有肉些,這樣的雪天,怎能這般隨心胡來那會要命的”夜二爺一想到把大侄女捧在手心里的兄長,話更急了“也不知大哥外出辦事兒回來了沒,倘事兒未辦成,便聽聞此事兒,那還不得把事兒一丟趕緊往回趕”
夜大爺未入仕,葭寧長公主尚在時,名下嫁妝所有產業皆是由葭寧長公主自個執掌料理,葭寧長公主薨逝后,將嫁妝盡數留給了年幼的夜十一,夜大爺自先接過頭代為執掌,今日一早靜國公夜二爺上早朝,夜大爺則到鄰縣辦事去了,所辦之事正是去解決葭寧長公主名下一處產業的糾紛。
靜國公沉吟片刻,目光幽深冗長,拍拍次子肩膀讓其冷靜下來,爾后道
“我們散朝一出宮,便得知此事兒,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樣,大滿方將來同你稟報,不是說此事兒早在我們剛上早朝不久,便傳遍京城么。”
夜二爺一聽微怔,復細想了父親話中之意,恍然道
“父親是說,有人在大姐兒同跪雪地后不久,便將消息散布到京城每個角落,意圖我們出宮門不久,圓子便說看到了黃芪肖快馬到了宮門,隨行的還有莫家息哥兒”
“不管散播消息的人是誰,這對大姐兒有利,不然黃芪肖這會兒也沒那么快便進宮面圣。”倒是莫息讓靜國公思之不解,“至于莫家息哥兒你注意著些,見到大姐兒時,也把此事兒同大姐兒說說,讓她心中有數。”
盡管未確認消息是誰散播出去的,然他以為,那人該是他長孫女。
回到靜國公府,靜國公沒勸夜十一起身,夜二爺也被拘著不準多言,只將莫息隨著黃芪肖進宮一事兒悄聲同夜十一說了,爾后父子倆便進了府,進府后靜國公便得到了確切的答案,果是他長孫女讓人散播的。
除莫息進宮之事外,夜二爺還低聲說了兩件事情,皆是在早朝永安帝當眾讓文總管宣讀毫無轉寰余地的撤職旨意
“工部劉員外郎與戶部包郎中被撤職查辦,同是前浙江貪污巡撫案余留同黨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