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夫妻多年,姜左少卿最是了解糟糠之妻,緩言解釋道
“馬修撰乃夜大小姐認的師父,安太魚是馬修撰的師兄,雖出身寒門,如今官位又不顯,然只要有靜國公府在,安太醫往后倘真能順利成為太醫院首官,那必然得皇上青睞得皇上青睞可都是比什么官階都重要,屆時安太醫得皇上信任,在圣駕前為師弟美言一兩句,那還不是舉手之勞一有靜國公府為之籌謀使力做后盾,二有安太醫此在圣駕前說得上話的師兄,你覺得馬修撰將來的仕途能差得了再者說了,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指不定將來就是馬閣老”
話雖說是往前了說,也往好的說,然這樣的推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相反是大有可能,對此,他甚有信心,素來他看人就沒看錯過,何況倘能讓馬文池未顯赫前成為他姜家女婿,他姜家女兒便是下嫁,此更能讓馬文池記住他這岳父的好,將來提拔姜家肯定不在話下。
姜五奶奶乃深宅婦人,哪里有姜左少卿這正四品朝廷命官看得清楚深遠,本不太樂意讓長女下嫁,自來她都是挑四品或以上的人家,這會兒聽丈夫這般透徹地解析,她聽后恍然大悟
“爺說得是那”
“馬修撰父母早亡,家中僅一妹,明兒你問問蕊姐兒的意思,倘蕊姐兒沒意見,你讓蕊姐兒沒事兒同馬修撰妹妹多走動走動。”姜五奶奶點頭應好,姜左少卿方往下道“我這邊呢,則尋個機會同夜二爺提提,倘夜家樂意從中撮合,那便最好不過。”
“夜家能不樂意”姜五奶奶蹙眉,馬文池姓馬,又不姓夜,關靜國公府何事兒
“那可不一定。”他姜家已表明立場,諸如馬文池馮大安有魚的親事,在姜左少卿看來,他們既已依附夜家,那么在親事上即便夜家做不得主,關健也得看夜家更合意哪家閨秀,既然還得靠靜國公府在他們仕途上保駕護航,那么等同的,他們也該有所付出,而借姻親拉攏對夜家爭東宮有利的豪門官家,便是他們首要付出的回饋。
姜左少卿是不知當初馬文池為何拒了太醫世家方家的親事緣由,要不然他大概便不會有此擔憂,縱他想得也不錯,然夜家也并非真的要那些依附靜國公府的人付出什么代價來,畢竟人心莫測,倘自已人因代價而生分歧,繼生出異心來,于夜家而言,那是得不償失,就像兩姓姻親,結的是兩姓之好,而非結來個冤家的道理是一樣的。
至少在這一點上,夜十一絕然是這般想,靜國公目前也是這般想,夜大爺夜二爺聽從父命,自也沒異議。
姜五奶奶隔日尋個母女倆說體已話的機會,將姜左少卿的意思同姜蕊說了,并問姜蕊如何。
姜蕊一聽不是她母親挑的人,而是她父親挑的人,她的心便放下一半。
不是她信不過母親,只是母親的眼光素來差父親太多,且看事情總看表面,父親則不同,身處三法司之一的大理寺,還是左少卿,除了上峰穆寺卿,她父親在大理寺的官評可是極好,辦案查案核實審批,父親都深有觀人看事本質之能,馬文池此人她也早有耳聞,當年還被榜下捉婿過,后沒成,也不知何因,年紀是大些,好似是二十有一了,不過人不錯最要緊,如今這世道二八芳華嫁與白頭老翁者比比皆是,差個七歲有什么,根本算不得什么差距。
“母親,此事兒事關女兒終身,女兒想先見見馬修撰本人,再道如何。”姜蕊也沒一口說死。
“你想見見馬修撰可是”姜五奶奶也沒大有主意的長女會這樣說,只是她覺得一個未嫁小姐冒然去見父母合意的女婿對象,實在有些于禮不合。
姜蕊慎道“母親想哪兒去了女兒就偷偷見,遠遠看,反正女兒聽說那馬修撰當官后身邊仍未有小廝跟著,更沒有車馬,每日到翰林院皆是步行,女兒要觀察下他,實在容易得很。”
姜五奶奶松了口氣,再是笑了“我竟還不如你了解馬修撰”
姜蕊被取笑得紅霞覆面,垂眼羞答答地喚了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