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得靜了會兒,緩過勁來后,春大奶奶也不敢再埋怨春巡撫,走近了淚眼婆娑地看著春巡撫
“或許、或許沒那么嚴重”
“大理寺蔡左寺丞可還記得”春巡撫手扶額頭,示意春大奶奶邊上坐下。
春大奶奶就勢在鄰座落座“記得,爺前些日子提過,說是人突然就沒了。”
“我一直沒同你細說,這會兒也不好細說,我只說一句,于此事兒,我問過我姐,我姐回信說問過姐夫,姐夫說具體不清楚,只從董大將軍那兒大概了解到,蔡左寺丞是突然進的北鎮撫司詔獄,再是沒出來過,人沒了,尸首被悄悄處理,蔡家人連想重金買回尸首,將蔡左寺丞葬到蔡家祖墳的機會都沒有”春巡撫話完,神色委蘼。
春大奶奶怔怔的“那大姑子不,姐夫可曾說蔡左寺丞是因何進的詔獄”
此時此刻,隱隱的,不必丈夫回答,她已想到了什么,卻仍止不住心存僥幸。
“姐夫沒明說,姐在信中也沒多言,但字里行間,姐多次提醒我萬不能同那位扯上任何干系,你說,是因何”春巡撫一言戳破春大奶奶心中暗藏的僥幸。
春大奶奶臉色頓白“故故此番回信,爺不愿寫信給大姑子,求大姑子幫著救救生哥兒,便是因著、因著”
“倘真到那個地步,我又怎能累及我姐,倘我不在了,父親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莫非我還要二老送兩回么”這便是在回信之際,春巡撫無論春大奶奶怎么說,就是不肯提筆書上一封給春氏的原因。
快馬加鞭更快,自京城到四川,不眠不休日夜兼程,驛站專門陸路送信的快馬一般日走六驛,也就是一百八十里,再快些是三百里,最快日馳五百里,京城春府忠仆非驛站官差,最快快不到日馳五百里。
縱知救人如救火,差一息都是生與死,忠仆騎到最快,停歇不曾,中途只換馬喝水飽肚,連喘口氣都在馬背上,拼著命趕到四川春府,用了足足十一日。
回信途中,春巡撫心腹長隨有功夫底子,身強體健,承著搶救五少爺的重擔,路上更焦急,日馳四百里多,趕回京城春府也用了整整九日。
中間這二十日,嫁給封副將為妻的春氏并沒有袖手旁觀,縱知五侄兒所沾之事,一個差池,她便得累及丈夫,累及夫家,她還是悄悄求到董秀之面前,瞞著封副將,瞞著所有人,她一意孤行,獨走鋼絲。
董秀之早聞春家五少爺一事兒,知春氏越過她父親母親密邀她一敘,必然是不想封副將插手其中,可有時候,也不是你不想誰沾惹,誰便能獨善其身的。
沒有應也沒有拒,春氏與她母親一般年紀,她瞧著春氏通紅祈求的眼,心腸硬不下去,終點頭幫忙探探身處東廠的春生的生死,至于春生是否能活著出來,莫說她,就是她父親也不敢言。
隔日下學,董秀之邀夜十一共乘一車,董馮兩家有意聯姻一事兒,在京城早不是秘密,她與夜十一也早沒了初時的各種避忌,共乘一車是常有之事,倒也不突兀。
“封二奶奶找過我。”董家大車剛出宮門,董秀之頭一句,便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