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他身邊的田捕快便扯了下他的袖口,以眼神兒問頭兒
阮捕頭看了眼這會兒不再居高臨下,變得唯唯諾諾,只差彎下腿跪到黃氏肖花雨田跟前去的蔡副指揮使,再往人退出來的小路盡頭看,黃芪肖正抱胸等回答,花雨田自后院到大堂依舊一聲不吭
他輕輕搖頭再等等。
田捕快消停了,他也是個有眼力勁的,此時這勢頭就他們京衙人馬最弱,能撤趕緊撤,不能撤就得力保低調,能縮到完全透明的程度,那是最好。
阮捕頭與田捕快的想法同,有蔡副指揮使這高出他好幾截的官兒在,黃芪肖的問話兒,尚輪不到他多嘴,他萬分樂意地往后退一步,將蔡副指揮使的身形一下子凸出去。
黃芪肖對阮捕頭的做法只輕挑下眉,并未言道什么,身為錦衣衛,阮捕頭這位深受崔府尹信任的捕頭,他還是認得的,其品性也曉得,是個難得一心為民的好捕頭。
難道莫息說的助他徒弟一臂之力,指的便是這斗狠雙方,與京衙阮捕頭
或是拿捏時機恰到點上的走水救火,及中城兵馬司蔡副指揮使
蔡副指揮使么,他沒什么看法,誰不是為自已而活。
齊頭并驅,蔡副指揮使自知已身至少還是個七品官,阮捕頭連品都沒,自是得由他打頭來答黃芪肖的話兒,只是傾刻間他也有些反應不來,阮捕頭那么一退,瞬間如根刺刺翻他的腦門,立刻往前一步
“下官中城兵馬司副指揮使。”
阮捕頭隨之報門楣,聲音比蔡副指揮使的輕聲自報要洪亮得多“屬下京衙捕頭,鄙姓阮。”
黃芪肖聞言點點頭,又似是故意為難,伸手指著蔡副指揮使問“你,中城哪一個副指揮使來著”
五城兵馬司五個衙門,每個衙門皆有一指揮使四副指揮使一吏目。
“鄙姓蔡。”蔡副指揮使趕緊應道。
“哦”黃芪肖尾音拖個老長,末了道“沒聽過。”
花雨田來八仙樓是有正事兒要辦,先是殷掠空,后是接連突發事故,拖到這會兒,他是耐性盡無,不吭聲便罷,一開口那冷寒瞬間竄滿大堂每個角落
“本督主尚有要事兒,爾等立刻將人馬撤了,倘因你們耽誤了事兒”
凌厲如刀的眼神兒各射在蔡副指揮使阮捕頭臉上,倘眼神兒能挽個刀花,估計這會兒兩人的臉上皆已見血。
蔡副指揮使一個激靈“是”
阮捕頭也不敢再等“是”
兩人剛應,身形尚未來得及給各自人馬發出撤出八仙樓的指令,黃芪肖笑道
“等等既然兩位來了,肯定也是有公務在身,怎么能差事未了便先撤了呢”
花雨田看黃芪肖,橫眉寒眼。
黃芪肖早習慣如常,視若無睹,徑自逐一問起來“說說,都說說,阮捕頭帶這么多人來,是做什么的蔡副指揮使也帶這么多人來,不是純粹來跑一場的吧”
阮捕頭不敢不應“屬下接到舉報,說八仙樓有人聚眾斗毆。”
蔡副指揮使應道“下官同接到舉報,說八仙樓有人故意縱火。”
“哦”黃芪肖點頭,點著點著與花雨田對上眼,想著方將救火前,就是這廝對他徒弟做了什么,惹得他徒弟尖叫一聲,那聲音足以破九霄。
以他對他這個徒弟的了解,通常都是大事當小事看,小事當大被蓋,能讓他徒弟尖叫成那般,可見花雨田這惡鬼定然是對他徒弟做了什么驚天動地之事。
他徒弟不說,要讓惡鬼吐實,以兩人素來敵對的立場,似乎也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