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做什么,就是坐著。”花雨田坐在上階,一直盯著仰望著夜幕的殷掠空,縱在問他話兒,她也未曾回頭,不然便可發現他在看著她。
“坐著”殷掠空終于回了頭,“哪兒不能坐著,督主為何非得上玉秀山到這早荒廢的玉秀莊前來”
“很多年前,我曾同一個女娃兒就這樣坐在這兒。”迎著殷掠空疑惑的眼神兒,花雨田下意識說出了許多年前來不曾道出的心里秘密。
“女娃兒”殷掠空皺眉,她怎么不記得多年前的玉秀莊里,除了她還有哪個女娃兒
花雨田輕嗯一聲,未再吭聲,深藏多年的秘密能說出來已然不易,他并不想說得更多。
殷掠空看得出來,也識相地不再多問。
反正她要還人情,他要求她陪他來這兒坐著,她便坐著,坐完回去,她也算還了人情了吧
突然不是很確定,殷掠空問“要坐到天亮么”
花雨田道“可以么”
殷掠空道“可以那天亮以后,我們就兩清了”
花雨田生起玩心,明知故問“指什么”
“人情啊。”殷掠空理所當然道,她現今還能指什么,他問得好沒道理。
花雨田點頭“兩清。”
兩清了,才好一切從頭,重新開始。
殷掠空開心地個自擊掌“太好了”
花雨田看著這樣開懷笑著擊掌的殷掠空,突然問“你這樣冒險,只是為了護著夜大小姐,為什么”
他在機緣巧合下得知殷掠空是個小姑娘,并在后來曉得她這樣女扮男裝,努力地蹭到黃芪肖身邊去,只為了做一個錦衣衛,只為了能爬得更高,更好地護夜十一周全,甚至在那時不惜冒險同他交易,他便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殷掠空低聲道“不為什么。”
在外人看來她傾慕上夜十一的這個理由,自被花雨田識破女兒身,她便知不好用了,但實話實說,也不可能。
自被親生父母親手病亡,她便不再是高商戶殷家的小女兒。
“我們的關系,還不到可以讓你暢所欲言的地步,是么”花雨田甚有自知之明,但不代表他會因此怯步,他不懷好意地提醒道“天亮以后,你欠我的人情就算還了。但在天亮之前,你仍欠我人情。”
殷掠空瞪大雙眸“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天亮之前,你得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花雨田自認他可不好打發。
“啊”殷掠空無法置信,居然還有這種事兒
“說吧,別意圖騙我,編不編的,我可聽得出來。”花雨田先行將丑話兒說前頭,“讓我聽出來了,就算天亮,你的人情還得欠著。”
殷掠空覺得花雨田這是仗勢欺人,霍然跑上幾階,到花雨田近前居高臨下站著
“你說同你來一個地方,我來了,你說陪你坐著到天亮,我也沒意見,現在你又”
“我又提新的要求。”花雨田接下話兒,“怎么不行”
“不”
“嗯”
殷掠空嘴張著,末了合上,不退反進,她向上走了幾步,站到玉秀莊大門前去,看著微舊的兩扇木門
“行,我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現今又未爬到高處,站在低處仰望,我又有何資格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