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婉慎道“你這丫頭,瞎想什么,往后這話兒切莫再說,倘讓我再聽到,小心我把你的嘴給縫了。”
“只要小姐能將這雪羹湯吃了,那縫就縫,奴婢毫無怨言。”秀美才不擔心呢,她家小姐最好了,說說而已,再生氣的時候也沒怎么嚴懲她與秀圖。
時之婉小瞪秀美一眼“你就吃定我不會罰你們是不是”
秀美趕緊福身“不敢呢。”
“行了,秀圖不是說有一幅百鳥朝鳳圖要你幫著繡繡么”時之婉伸手端起羹碗,“你去喊秀圖,一起到屋里來繡,正好我也看看,你們繡成什么樣了。”
秀美見時之婉肯端羹碗了,高興地應諾,一陣風似的閃至簾外喊秀圖,沒多會兒便與秀圖抬著大繡繃到榻前,在時之婉跟前繼續繡著只繡了三分之一的百鳥朝鳳圖。
時之婉吃完雪羹湯,放下碗勺,視線落在榻前大繡繃上那五光十色的絲線上,心緒卻慢慢飄遠。
義兄讓人捎來信兒,字條中說習二少突然悄悄去見了住在靜國公府里的表小姐楊蕓釵,就約在忘返茶樓雅間里。
忘返茶樓斜對面就是暢懷酒肆,她知道習二少沒什么事兒,便喜歡約上一二好友或獨自到那兒吃酒,想必楊蕓釵也知習二少這個習慣,習二少一出府便往中子街方向走,倘不是義兄覺得事關她,她又快與習二少定親,義兄方特意命人關注著,恐怕也得同旁人一般,認為習二少依舊是前往暢懷酒肆吃小酒去了,而不是會想到習二少臨進暢懷酒肆前,卻猛地拐進了斜對面的忘返茶樓,直上早定好的雅間。
得知此事兒,她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只覺得一片迷惘。
會應下習家這門親,多少因著習家門風清貴,更有習首輔此清風玉樹撐著習家門楣,也因著她父兄皆說好,皆道習二少有習首輔此曾叔祖父扶持,縱根遠在貴州貴陽,日后仕途亦能節節攀高。
沒有太多自已的因素,自已也何曾想太多。
然義兄的這張字條,卻讓她在剎那恍然,姻緣姻緣,一輩子的依靠,根本沒她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習家未有夜家那家規首規,習家可納妾,倘習二少真對楊蕓釵有異圖,待日后楊蕓釵長成,欲將楊蕓釵抬進習家門,她又能奈他何
且不論那般遠的事兒,畢竟要待楊蕓釵長成,也得數年之后,不久后她與習二少定下親事,成婚也必然不遠,大婚后夫妻舉案齊眉還好,倘不能,他過個一年半載便納妾,自小熟讀三從四德,賢惠二字便能讓她縱千百個不愿,也不得說半個不字。
她已經十六歲,這個年紀定親,不算早不算晚,倘她拒了習家這門親,日后許個李家劉家王家,何嘗不是后宅妻妾成群的結果
時之婉搖搖頭,努力扼止自已再胡思亂想下去,默默地嘆了口氣兒。
習二少是否是她的良人,她不知道,但身為女子,她深深明白,終有許多的無奈。
“秀美,去拿筆墨來。”時之婉想給花雨田回個信兒。
秀美應諾起身,取了筆墨來,又鋪開紙磨開墨,時之婉執狼毫微沾,開始落筆。
她義兄僅寫個字條來,她也回個簡單的字條回去。
字條上未多言,只兩字
無礙。
寫完便讓秀圖親自跑一趟,將回的字條送至花宅,花雨田恰在,秀圖站在一旁,等著花雨田看完還有何吩咐。
“你家小姐心情如何”花雨田看后問。
“不是很好。”答后見花雨田快速皺起眉頭,秀圖補道“自小姐與習二少爺訂親事宜開始著手準備,小姐的心情便不怎么好,雖然小姐還是一如往常,但我與秀美都察覺,小姐的笑容少了許多。看了花督主捎來的字條,小姐便更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