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沁在八仙樓沒有長訂的廂房,但謝八有,她知道,她沒有理由拒絕。
楊蕓釵除了上學下學,她很少獨自出門,除了在靜國公府里,她獨自待在櫻寶院外,她幾近同夜十一形影不離。
然今兒是個意外。
殷掠空昨兒讓一個乞兒等在靜國公府后門,買通守著后門的嬤嬤,給她送了個口信兒,說要單獨見見她,就在土地廟里。
下學后編了個理由,她沒有坐著夜家大車與夜十一同回靜國公府,而是獨自到了土地廟,下意識地沒有告知夜十一實話兒。
一進土地廟,毛廟祝上下將楊蕓釵打量個透,盡管她還未摘下幃帽,末了他道
“聽毛丟說,你是今兒要來的貴客”
楊蕓釵將幃帽取下“我不是貴客,毛大叔,毛丟在哪兒”
“哦,在后院樹下坐著,正等著楊小姐呢。”毛廟祝看著楊蕓釵沒了白紗遮擋之后,愈發看得清晰的如玉小臉,頓覺歡喜不已“快去吧”
走過廟前香案,往后院一步一步走著,芝晚悄悄回頭看眼,發現毛廟祝仍一臉欣喜地往她們主仆這邊瞧,且明顯視線是放在楊蕓釵身上,她回眸同楊蕓釵道
“表小姐,我怎么覺得毛廟祝看表小姐的目光怪怪的。”
“他大概誤會了。”楊蕓釵早發覺了。
殷掠空果然獨坐于后院樹下,石桌上擺了兩個茶碗,還有一碟小花生米,見到楊蕓釵,她起身道
“我家窮,沒什么可招待的,還請楊小姐莫怪。”
楊蕓釵在殷掠空對面的石凳上坐下,微涼的感覺與迎面拂來的涼風讓她感到舒服,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土地廟,讓她不知不覺放松了許多。
自父母相繼離世,縱住進靜國公府,她也認為自已不再是千金小姐,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孤女,這樣清貧的環境似乎更符合她現今的身份。
“毛小公子言重了,有何事兒盡管說便是,無需這般客套。”相較于殷掠空的拐彎抹角,楊蕓釵直接得多“此番出來,大姐姐那兒,我沒實說,編的理由撐不了太久,不能太晚回去,晚了,大姐姐會擔心。”
花雨田嗯道“回去好好侍候你家小姐,有何事兒到這兒來說,我不在也不要緊,同尹伯說便是,尹伯會及時通知我。”
秀圖曉得尹伯,既是門房又是管家,花宅便是由尹伯一手管著的,她點頭應諾,隨后出花宅回時府。
秦掌班就站在邊上,從頭聽到尾,目送著秀圖離開后,他問花雨田
“親事成了,不是好事兒么怎么時小姐會心情不佳”
難道是不滿意與習家的這門親
他與秀美想一塊兒去了,但他沒敢說出來。
習首輔那老家伙素來與他家督主不怎么合拍,這門親事兒在議談之初,督主便曉得了,是督主同時小姐說的沒關系,時小姐方在最后點頭應承,可見督主這位義兄在時小姐心里,也是頂重要的,不枉費督主為著時小姐親事兒,連東廠番子都被派去緊盯著習二少。
花雨田能想到時之婉在擔心什么“她只是怕嫁給習二少爺之后,我同習首輔的不愉快,會因她置我于兩難境地。還有就是,待嫁女兒心,大約有些徬彷。”
“時小姐是時尚書嫡女,與習首輔同在內閣,兩人交情算不上親密,但素來不錯,少有爭執芥蒂。”秦掌班跟在花雨田身后于屋里椅里落座,“時小姐嫁進習家,應該會過得很好,至少在習家,沒人敢小瞧她。”
“終身大事,并非過家家。”花雨田不這樣認為,正如時之婉不這樣認為“倘錯了,并沒有重來的機會。”
秦掌班不明白“時小姐到底在擔心什么除了督主這個因素之外”
“女兒家還能擔心什么不就是怕嫁錯郎么。”花雨田起身往外走,“你去查下靜國公府里的楊表小姐,看她與習二少爺到底有多少往來,我先回東廠。”
“楊蕓釵”秦掌班跟上,“為什么”
花雨田道“你不覺得習二少爺對楊蕓釵有些不同么”
秦掌班沒明白“什么不同”
花雨田站定“讓你查就查,費什么話兒”
秦掌班立即噤聲,不敢再問。
踏進八仙樓,謝八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大堂臨街窗而坐的英沁,她走過去,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