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蕓釵如玉的面容亦覆上一層薄霜。
送走馮三,剛回到清寧院,楊蕓釵自回了櫻寶院,夜十一便見到了在東廂等她的夜二爺。
“二叔。”夜十一福身,后行至夜二爺對座圈椅坐下。
夜二爺示意圓子將東西呈上,圓子恭敬走上前,手上托盤遞至夜十一跟前。
夜十一早看到圓子手中托盤,只是托盤之物被紅布覆蓋,她看不出是什么,這會兒至眼前,她伸手掀布,一顆圓潤泛著耀眼光芒的綠色珠子立映入她眼中。
“二叔”夜十一不解地看向夜二爺。
夜二爺未答,只示意夜十一拿下綠色珠子。
夜十一順意而為,伸手拿起,手心即刻有一股暖流匯入身體,她立又放下,微驚地盯著托盤中的綠色珠子
“二叔,此為何物”
“綠靈珠。”夜二爺回道,“當年安山候之物,乃當世奇珠,具有神效。”
“神效什么神效”夜十一問。
“此事兒本不該由我來說,應由大哥來同你細說才是。”夜二爺話峰一轉,“但近時我發現,你在查安山候秋二小姐。”
提到秋家二小姐秋絡晴,夜十一眸色轉陰,小臉開始繃緊。
夜二爺見狀,對大侄女竟與秋絡晴結怨之事越發不解
“大姐兒,你說,到底怎么回事兒你何時同秋二小姐結上梁子的”
夜十一冷笑“我也想知道”
她比她二叔更想知道,她是何事得罪過秋絡晴,以致秋絡晴對她對馮三下那等毀清白之惡事
十二年前,陶嬪母親還是微欄軒清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藍祭酒本是風雅之人,進紅樓卻從不曾被紅樓所迷,只為絲樂。
也是命定,陶嬪母親才藝出眾,容貌也出眾,被一公子爺看中,她卻不愿,藍祭酒為解她圍,便假意也看上了她,那公子爺非官宦權貴,不過一普通富家公子,自是爭不過藍祭酒。
自此,陶嬪母親被抬進了藍府。
本打算待風頭一過,藍祭酒便將陶嬪母親偷偷送出京城,自去開始新的生活,未曾想臨別時的一場絲樂酒別,卻讓兩人自木成舟。
藍祭酒表明愿為此負責,陶嬪母親亦早對正人君子的藍祭酒情根深種,自此兩情相悅,真成了藍祭酒妾室。
“原是如此,那惠媽媽又是怎么回事兒”夜十一對當年惠媽媽能拼盡性命救下陶嬪之事,甚為好奇。
剛自殷掠空那兒回,聽得女官一案來朧去脈的南柳繼續道
“惠媽媽與陶嬪母親當年同在微欄軒,同為清倌,后來陶嬪母親被藍祭酒抬進藍家成了姨娘,惠媽媽只一心存錢為已贖身,只求早日脫離紅樓。世人只知她二人交情甚深,卻甚少人曉得在入微欄軒之前,她二人本為嫡親姐妹。”
“親姐妹”楊蕓釵亦在旁聽著,聽到這兒她明白了“怪不得了。”
怪不得當年拼盡性命,也要為藍家留下陶嬪這條根。
“惠媽媽是陶嬪的姨母”夜十一道,“當年藍家滅族乃錦衣衛親拿,藍家少一人,錦衣衛不可能沒發現,她是如何避過此節的”
“惠媽媽與陶嬪母親不同,為清倌時便有相好之人,后生下一女,恰同陶嬪同歲,當年她用親生女換下陶嬪。本就是表姐妹,眉目有相似之處,身量身形相差無幾,當時尸體遍府,錦衣衛自恃不可能有疏漏,可能辨認并不盡心,清清人數也就過了。”南柳不無為惠媽媽舍親女救侄女的果敢割舍而感懷。
夜十一覺得大有可能“陶嬪認罪,怎會認得那般輕易是否便是因著這惠媽媽”
南柳點頭“是,惠媽媽得乞丐兄弟送去的桃花糕后,知陶嬪在宮中出了事兒,她急得在京城四處亂撞,此事兒黃指揮使并未瞞陶嬪。陶嬪雖不盡聰明,卻也了然黃指揮使之意,為了惠媽媽,她的姨母,她盡數吐實,什么罪都認了,只求黃指揮使饒過她姨母。”
楊蕓釵問“黃指揮使應下了”
“窩藏當年罪犯,縱稚女無辜,亦為親姨侄,但國法就是國法,惠媽媽當年敢做,如今便該承擔罪責,黃指揮使不可能明知故犯。”夜十一在南柳回楊蕓釵之問前答道。
“如大小姐所言,黃指揮使沒應。”南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