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兒她不曾聽誰說過,那種連天都不怕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她雖見過,但她不得不承認,她被深深震憾著,楊蕓釵了解夜十一,無論生死都堅定站在夜十一立場來想看一切的堅定,她更為之感到千滋百味的復雜。
習時兩家定親大喜日子前夕,謝八跪在鳳儀宮殿內,低頭垂目。
她是不達目的,便不起身。
“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兩年,便該議親,這三年來,我與父親也教導你許多,怎么你一句也沒記住”謝皇后高坐鳳座,一臉不耐失望“沒記住便罷了我們也不再奢望你能給謝家帶來什么助力,只望你莫再捅出什么婁子,為我為父親增添什么麻煩就這點要求,最低的要求了可你說說,你怎么就做不到呢”
“長姐說得不錯,再過兩年,我便該開始議親了,可我有思慕的人,他卻要在明日與旁的女子定親,指不定不久便會成親,而我卻什么也做不了,阻止不了。”謝八是真的心悅習二少,她長這么大,頭回思慕一個人,她也不想給家人添麻煩,可她無法放手,她做不到,她磕下頭“長姐,我求你了求你幫幫我,只要長姐現去求皇上下一道賜婚圣旨,幫我與習二少爺賜婚,那明兒習時兩家的定親,便不成了”
慶宮令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八,她怎么也不相信謝八為了搶得習二少,竟連這樣的想法都出來了
謝皇后氣得放在扶手上的手都抖了“你說什么賜婚你以為求道圣旨是那樣容易的事兒么還想賜婚,你知不知道習首輔在內閣在皇上面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
“就因著如此,長姐更應該成全我與習二少爺不是么”謝八聞言喜道,她覺得她要真嫁進習家,那習首輔還能不入謝家陣營,她覺得這就是雙贏的大好事兒
慶宮令不忍地將腦袋垂得更低了,同為謝家女,然姐妹倆的差距何止年歲。
“你以為習首輔一直保持中立,是那么簡單的事兒么”謝皇后霍然起身,步下鳳座,直逼跪在殿中的謝八“時家能入得習首輔的眼,除了因時小姐確實才貌雙全,堪配習二少爺之外,更因著不管習家還是時家,他們都未有站哪一位皇子陣營之意倘非如此,你以為習時兩家能聯得了姻么”
長姐近在眼前,渾身怒氣,謝八不是不怕,只是一想到習二少明日便要同時之婉定親,她的膽兒便不自覺肥了起來
“只要長姐再給我些時日,我一定能得習二少爺的心,一定能嫁入習家,一舉為咱謝家取得習首輔的支持”
楊蕓釵知安有魚話中有話“安爺說這些,不知是何意”
“我知道師弟離開山莊前,也找過你,同我一般,師弟想探你的話兒,可你依舊守住了。”楊蕓釵很是嘴嚴,雖安有魚探不出什么來,卻也為此替她徒侄感到高興“十一所作所為,一直想要查清的真相,以楊小姐的聰慧,應當明白此為一條不歸路,縱到最后真查清了,得知了始末,還能真反天不成”
楊蕓釵愣住,大概除了阿蒼阿茫,就她知道得最多,甚至有些事情,她比阿蒼阿茫更了解夜十一的想法與做法。
但安有魚這一問,把她給問住了。
現今她大姐姐已核實,永安帝確實知道紫晶手珠的毒性,在大姐姐遞手珠至嘴邊時,永安帝有緊張之色,說明了縱葭寧長公主被永安帝毒殺,大姐姐在永安帝眼里,還是那個極寵溺的外甥女。
至少,目前為止,還是。
如安有魚所言,大姐姐知曉葭寧長公主之死出自謝皇后永安帝之手,謝皇后、謝氏一族,大姐姐能毫無顧忌地算計盡除,那么永安帝呢
除了是大姐姐的嫡親舅舅,永安帝還是一國之君,是大魏的天子
倘大姐姐真與永安帝敵對,那就是安有魚所言的反天么
反天
誰能反得了天
“楊小姐”安有魚喚著愣住的楊蕓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