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擅醫,醫術精堪,又是”他師兄為女兒身這事兒,他妹尚不知曉,馬文池險說漏嘴“相較起師兄,我確實木訥了些。”
“我看未必”于木訥這詞,馬文靜覺得用在她長兄與她有魚哥身上,實在是還嫌太淺了“有魚哥于男婚女嫁方面,跟哥有得一拼,都木訥得很”
馬文池輕笑,只要他妹一涉及婚嫁這個問題,他每回都只能回避“師兄得十一更多青睞,起初我以為是信任的問題,后來經歷一些事情,知一些事情,我便覺得其實同信任與否無關,而是牽扯到的問題,師兄于十一而言,更有利。”
“那會是什么事情”馬文靜也不揪住馬文池特意回避的婚嫁問題不放,她大略知道長兄心中有人,只是那人是誰,長兄不說,她便無從得知。
馬文池搖搖頭“大概利害關系重大,涉及面極廣,輕則丟性命,重則”
馬文靜見馬文池搖頭后神色嚴肅,不禁也跟著緊張起來“重則如何”
“抄家滅族。”馬文池想通此節后,他對夜十一這個徒弟越發看重,他這個想法雖還只是揣測,但十之八九。
自他師兄被他旁敲側擊時的某些言語來看,他可以確定這個揣測的方向沒有錯,他徒弟確實是有大事兒瞞他,也確實不愿因那件大事兒而牽連于他。
茶杯抖了抖,杯面茶湯輕顫,馬文靜將手中握著的茶杯放下,甚憂心地說“哥,有這般嚴重么”
“有,你別忘了,夜家是奪嫡四豪門之一,十一是靜國公府大小姐,本身就在奪嫡中心,她所謀之事豈能輕得了”馬文池也不是沒想馬文靜的婚嫁問題,可他與師兄早因著夜十一入夜家陣營,將來下場如何,是福禍難料。
隨著他妹年紀越來越大,唯一妹妹的歸宿簡直已成他心病。
馬文靜是個單純的姑娘,以前當繡娘,見過最厲害的勾心斗角不過是繡莊里繡娘之間的明爭暗斗,上不了臺面,也嚴重不到哪兒去,她對長兄所言的嚴重實在無法想象,抄家滅族于她而言,更是遙遠得很。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會面對,有一日會自她長兄口中說出來。
“文靜,我想過了,你不能嫁在京城,最好遠嫁。”馬文池觀著馬文靜被他嚇得略白的臉色,瞬間越發堅定他早就有的這個念頭“也不是沒有官員同哥提過親,可我想著,你并不適合官家。”
“哥”
“哥只希望你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安平幸福,待老了,兒孫繞膝,得享天倫。”
“可是哥,我遠嫁了,誰來照顧哥”馬文靜不放心長兄,“何況長幼有序,哥還未娶妻,身為妹妹,我又怎能先行婚嫁”
婚嫁二字在馬文池腦海中閃過,想到安有魚堅決留在太醫院承繼呂院使鴻愿的態度,他便不由苦笑“哥沒關系,哥還早呢,可你是姑娘家,跟哥不一樣,哥晚幾年再娶妻也沒多大關系,你卻不能,知道么”
再留,她便得成老姑娘了。
馬文靜不是不知道“不行,哥,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還有你有魚哥在,我怎么會是一個人”
“有魚哥也未娶妻啊,你們自來最不會照顧自已,倘沒兩位嫂嫂照顧你們,縱我嫁出去了,我也無法安心”
馬文池沒想到他妹竟對嫂嫂的執意這般深,倘他告訴他妹,他想娶來當她嫂嫂的人,就是她口中的有魚哥,也不知他妹是作何感想
“好了,且不說了,就算你要遠嫁,如今也無適合人選,待有了,再議不遲。”說起遠嫁,馬文池想到了英沁。
馬文靜也自坊間聽聞英沁遠嫁之事“哥,淮平候府的英大小姐遠嫁,也不知嫁的是什么人”
都毀容了,想必嫁得并不好吧。
馬文池對此事兒知得不多“只聽說是江南一戶殷實的人家,富貴有余,清貴不足。”
馬文靜嘆氣“倘早知如此,皇家狩獵那日,英小姐與謝八小姐便不該去。好好的花容月貌,聽說謝八小姐被毀得更為嚴重,簡直不能看了。哥,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馬文池兀地又想到今兒他徒弟同他最后說的那五個字。
是謝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