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世子在浙江掌軍政已有三年,三年時間足夠讓他的關系錯綜復雜,手伸往浙江各府各州,殷掠空再密查,在人家地盤上,謝世子不可能半點風聲沒收到。
倘收到了知道了,縱殷掠空是錦衣衛的這個身份讓謝世子多少有些顧忌,然再顧忌,也比不過謝世子拼了命攀登的前程
噩夢中并無殷掠空核查之事,如今有了,謝世子也絕非束手就擒之輩,莫息是在提醒她,殷掠空此行危險,而他得到的消息,可能會讓殷掠空陷入險境之地,就在三生忘川
“大姐姐”楊蕓釵下榻走近夜十一,很是擔心地再喊一聲。
不管她想得對不對,夜十一覺得沒時間再猶豫,她沒有回應楊蕓釵,直接往外喊了阿茫入內。
阿茫聽著聲音急,進屋也是匆匆,見到夜十一臉色不佳,她更是先慌了幾分“大小姐有何吩咐”
“南張讓鴿子送來的信兒,除了說花督主跟在毛丟身邊之外,可還說了什么”夜十一急聲問道。
阿茫回道“沒了,就說了花督主。”
夜十一心如擂鼓,想著花雨田對殷掠空的心思到底是怎樣,她絲毫沒有把握,許多事情噩夢中沒有的,猶如失了先機,又事關殷掠空生死,足讓她心煩意亂。
她慢慢坐回榻上,也示意楊蕓釵坐回去,爾后沉默了下來。
阿蒼一直在屋里侍候,聽著全過程,事關殷掠空安危,她家大小姐會亂成這般,她并不意外,加之阿茫說的情況并不樂觀,浙江隱藏的危險,還有花雨田這只不明意圖的惡鬼,皆環繞在殷掠空身邊,連她的心都提到了喉嚨口。
南張捎來的消息剛到不久,夜十一還來不及差星探與她通氣,這會兒聽到,她心中所想所憂與阿蒼無不同,在榻上重坐下,也是繃緊了全身。
“立刻給南張回信兒,就說”夜十一沉默了有片刻,方緩緩開口“只要花督主能保毛丟周全,做為回報,我會助花督主查清連總督連都給事中的意圖,連帶的,楊總督也一并理清”
阿茫應諾,完了不解道“大小姐,南張在信中說,花督主表明不會讓毛小公子少一根頭發”
“花督主接近毛丟,那樣對南張說,到底有何意圖,現今完全不明。”夜十一五指收攏握成拳,越握越緊“說是一回事兒,真正做是另外一回事兒,說不會讓毛丟少一根頭發,那是在安平的情況下,倘真遇到危險,花督主會怎么做,誰也說不好”
她抬眼一瞬不瞬地看著阿茫“我不能拿毛丟的性命冒險,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阿茫明白了“是我笨,我馬上給南張捎信兒”
阿茫出屋去,阿蒼問“那要是花督主不做這個交易呢”
“不會。”楊蕓釵接下話,“目前為止,廠衛都在查連可歡,連可歡只是個中間扭帶,牽連出幕后方是廠衛查的重點。特別是花督主,大姐姐不是說了么,以花督主在離京之前的東廠各種行動,能這般積極,連連都給事中都讓凌千戶徹查,可見這已然是皇差。既是皇差,總有個時限,拖得太久,莫說連家如何,花督主自個便得先在御前吃罪”
夜十一也是這般思慮“沒錯,花督主一定會同我做這個交易。”
阿蒼沒有再說,楊總督還好,倘大小姐伸手管上連總督之事,她總覺得有些冒險。
像是看穿了阿蒼的擔憂,夜十一隨后道“你別擔心,清理楊總督,早在我為了拉攏董大將軍而算計楊將軍那日起,我與楊總督早注定有這么對上的一日。至于連總督,你以為楊總督會突然給田祭酒一封書信,倘不是田祭酒自覺不妥,有意放出風聲,以楊總督此舉做得那般嚴密無縫,其意圖不可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