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著急的事兒又何止一件
謝八之事、謝世子之事、蜀錦之事、景泰藍之事,哪一件都與她切切相關,都是至親血脈,如今她八妹已被迫遠送南下,倘她長兄再因浙江茶貢之事再落下什么下場,她這中宮之主豈還能安穩
“朱柯呢最近怎少見她,她都在忙些什么”謝皇后半倚靠在鳳座上,精神有些萎靡,余光斜到慶宮令還跪著,道“起吧。”
慶宮令趕緊拜謝起身,答道“公主最近同今寧公主走得頗近。”
自家閨女自已清楚,謝皇后雖早便同閨女說要和今寧公主走得親近,不必交心,只做表面給永安帝看便可,閨女自來照做,此番慶宮令特意這般說,其中定然另有緣故。
“怎么說”謝皇后問。
“自皇家狩獵過后,莫家大少爺不知怎地與蘇右通政嫡長子蘇大少爺走得頗近,且是莫大少爺主動為之。”慶宮令答道。
謝皇后沉吟道“本宮記得這位蘇大少爺對今寧很是有好感”
慶宮令接下話“正是如此。”
謝皇后驀地想到什么,驚得不可置信地直盯慶宮令“朱柯她”
“大約是。”慶宮令跟謝皇后想到一處去了,只是她尚無法確定,卻也覺得結果定然八九不離十。
“胡鬧”謝皇后拍案而起,直將鳳座前的案幾拍得風云變色,她眼眸利如刀刃“莫息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謝莫兩家水火不容,她難道忘了她外家姓謝么”
慶宮令哪兒曉得刁蠻任性的朱柯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覺得她家主子攤上大皇子那樣不聰明卻喜歡自作聰明,易怒的中庸之輩,又有朱柯公主這樣只比謝八小姐好上一些的嫡公主,她真替謝皇后日后感到擔憂。
大皇子朱柯公主還小便罷,如今是日復日年復年地長大,大了之后的天地與小時的天地可謂天差地別,一個不小心,后退前行皆有可能萬劫不復,倘大皇子朱柯公主再這般糊里糊涂度日,這鳳儀宮只怕免不得一場腥風血雨。
慶宮令沉默不敢言,畢竟是跟在謝皇后身邊許久的女官了,她豈會不知慶宮令此刻在想些什么,憂愁地坐回鳳座,她略有氣無力地吩咐“你親自去一趟蒿鴻宮,跟大皇子說,斷了與蘇大少爺的往來。”
慶宮令應諾,又問“那公主那邊”
“出蒿鴻宮后,你再轉去初筠宮,讓朱柯立刻隨你到鳳儀宮一趟”謝皇后說完,便揮手讓慶宮令趕緊去辦。
慶宮令出到殿外,吩咐跪守在殿門口兩邊的宮娥道“入內收拾,奉上新茶,小心侍候。”
倆宮娥應諾,伏著的身子皆瑟瑟發抖,就怕她們入內收拾侍候,皇后娘娘一個看不順眼,便會要了她們的性命。
慶宮令自是看到了倆宮娥的害怕,但她也沒法子,現如今的謝家雖有中宮之主,卻在旁處連連碰壁,別說謝皇后了,就是英南候亦是怒火濤天。
她聽來傳話的謝家老仆說,英南候得知蜀錦之事未能如愿折損夜家時,其沖天怒氣,讓英南候府的所有主子下人誰都不敢接近英南候所居的銘名院半步。
莫二爺莫三爺收到消息,連袂趕到京郊東面的逍遙坊時,莫息已讓自帶的二十名八部眾將整個作坊的景泰藍成品搬至坊中一處空院。
集中起來一看,數量竟是多得驚人,大不件足有數百,放得空院再不空,差些就要放不下。
莫二爺沖在前頭,比莫三爺早到一步,一進本是空院的院落,目觸所及滿眼都是瓷器,且還是令他與他三弟瓷器生意起死回生的景泰藍,他便驚得三步并作倆到莫息跟前“息哥兒你這是做什么”
他可聽說了昨兒夜里夜十一將夜家南布庫一屋子的蜀錦給燒得半點不剩的事情,這會兒見莫息如此,他就怕莫息效仿夜十一那小瘋子,把白花花的銀子給砸個稀巴爛
莫三爺隨之趕到,一并站到好端端坐到座椅里的莫息跟前去,出口便道“息哥兒這是我與你二叔的買賣,歸不得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