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肖瞧他“那花督主的意思是”
花雨田笑“不是說了么,浙江之行令我十分滿意,此中滿意除了毛丟安然回到京城,還有夜大小姐。”
“你是指夜大小姐所派私衛一路相護毛丟一事兒”自已的徒弟自已得顧緊,雖說浙江之行他未同去,可該知道清楚的,黃芪肖心中有譜“為此還請出蘇州趙知府此張老牌”
“是,也不全是。”花雨田說完又問,“黃指揮使曉得夜大小姐如何請得動趙能人冒著京城趙氏一族的險,在浙江出手傾力相護毛丟”
黃芪肖年長花雨田一些,對于當年葭寧長公主力護下趙氏一族之事,他略知一二,也是觀花雨田近來表現甚佳,特別是在他徒弟身陷危難這際能伸出援手之恩,他十分受用,當下便為花雨田解起惑來。
“原是如此。”花雨田聽后恍然大悟,又道“那此番夜大小姐用掉了此恩情,此后”
“闔族性命,豈有那么容易還清的”黃芪肖知花雨田想說什么,冷哼著道“倘他趙家以為借由救毛丟一命,便可還清了當年葭寧長公主力挽他趙氏一族血流成河的慘劇的大恩,那他趙家能出一個趙能人,也是到頭了”
終歸事關已身徒弟,他再不愿徒弟對夜十一心生不該有的傾慕之情,也不由自主地替夜家說起話來。
花雨田剛到京城,還未回東廠便直奔錦衣衛衙門,京中諸事自尚未全知,聽黃芪肖此言,又覺得甚是有理,一人命與闔族命,確實不可相提并論。
可就這樣,夜十一卻為了保小丫頭安然,竟拿連總督楊總督的不軌把柄來同他交易,且不惜啟用當年她公主娘舍力護下的京城趙氏一族的大恩情,越發如此,他越發覺得夜十一與小丫頭的情誼非同一般。
卻只是想著,花雨田并未與黃芪肖提起這一茬,他只略提夜十一有意相助揪出連楊兩總督不軌行跡的證據之意。
黃芪肖聽后默默許久,末了不敢置信“此話當真”
“當真。”花雨田道。
“這是為何”黃芪肖不解。
“還記得當初楊將軍之死么”花雨田問。
黃芪肖點頭,他怎么可能不記得“有關系”
花雨田肯定道“有關系。”
先折楊將軍兩大臂膀游副將封副將,再揭楊將軍私通密往山東,這一連串的事兒雖表面看來與夜家無半點干系,更與夜十一沒什么牽連,然要細究,揪出蛛絲螞跡于在場的黃芪肖花雨田而言,難雖難,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查過”黃芪肖問。
花雨田也坦然“查過,但沒查到底。”
這意思已然十分明白,黃芪肖沒再問,沉吟過后只深深感嘆道“看來夜大小姐出手,一為救我徒弟,讓我黃某人自此欠下她人情二為借與花督主的干系,是想讓廠衛兩家與她聯手,同時對連總督楊總督做出一番清掃,此清掃還是你我求之不得,當了她跳板末了還得感激她三為拉得京城趙氏一族自此不得不依附夜家而活,趙大爺甚有經商手段能資助不說,就趙知府此能人一個,就足夠讓夜大小姐回本的一箭三雕,夜大小姐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夜家能出如此善謀之女,夜家近年盛寵不衰,穩立奪嫡四豪門之首,也不是全憑僥幸運氣。
黃芪肖道破的前兩條,花雨田也想到了,初想時,他簡直想即刻找上靜國公府拉上夜十一好好暢飲一番不可,然最后一條,他挑了挑眉道“趙能人我可是先行問過了,他沒這意思。”
“趙知府有無此意,我不予多言,然趙大爺自給趙知府送出家書,趙家在京城的所有買賣已然有了變動。”徒弟在浙江拼命,師為師父他也沒閑著,黃芪肖在京城可把能摸清該摸清的地方都亮了一遍“那變動”
他呵笑兩聲,睨向花雨田的眼神兒,也就多年相斗結下的孽緣,瞬時讓花雨田明了。
半晌,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