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安明白這是她家二小姐有要事兒同六爺說,立應道“是,二小姐”
詩安一走,田熾端著托盤隔著門扉與屋里的田祭酒道“父親所憂之事,女兒雖未知之甚詳,卻明白父親實不必太過憂慮,此間危機,待過些時日,情況如何,自會明朗。”
屋里田祭酒聞言,自座椅里起身,步走至門邊,手一伸便把門閂拔開,門扉一開,見到田熾便問“熾姐兒何以這般言道”
“父親莫急,且容女兒入內。”田熾又示意托盤上的飯菜,田祭酒一讓開身形,她邊踏過門檻邊道“母親很是擔心父親,父親邊用膳,女兒邊說吧”
田祭酒未將門關上,只伸腦袋往簾外看了看,未見一人蹤影“都在月洞門守著”
田熾將托盤放置屋里桌面“是,父親放心,女兒已交待不準任何人靠近,就算是母親來了,也且先通稟一番,咱父女倆可以好好地說會兒話。”
田祭酒聞言,門沒再關,簾子放下,他轉身走近田熾,不可思議地看著今夜宛若換了個人的嫡次女“熾姐兒曉得我為何煩惱”
“父親忘了,去歲父親還讓女兒去探夜大小姐的口風。”田熾指了指座椅,待田祭酒坐下,她又遞上筷子,待田祭酒接過筷子,她又舀一碗烏雞骨湯放到田祭酒桌前“父親先喝碗湯暖暖胃。”
孝順閨女就是燙貼,田祭酒享受著嫡次女親手侍候用膳,不必喝湯暖胃,心中已然暖得很,依言喝了兩口湯,湯汁一下肚,他不由自主地舒嘆一聲“這味兒好。”
“父親喜歡,那便多喝些。”田熾應了句,不必田祭酒再提,她主動道“連二爺之死定然不簡單,不管是誰動的手,于父親于咱家而言,皆為好事兒。”
田祭酒喝了半碗湯放下,筷子伸至盤子夾了塊清炒牛肉“哦熾姐兒說說”
“自楊總督借父親向連總督示好,父親雖及時撇清,然終歸是惹了腥臭味兒。”田熾想著楊蕓釵代夜十一來說服她參與計劃時的話語,不覺間在此刻照搬了出來“去歲毛小旗前往浙江核查謝世子包庇案,花督主同時下山東,隨后也去了浙江,不管花督主往山東的目的何在,他在浙江與趙知府攜手力保毛小旗此為事實,足以說明廠衛自來惡向的關系已在無形中逐漸緩解。”
田祭酒嚼著牛肉,沒有想插話的打算,只示意田熾繼續往下說。
“黃指揮使自去歲便在查連可歡干尸案,現今仍在查,只不過由明改為暗。”田熾越說越自信,一雙眼眸泛出耀眼的光芒“元宵當日連二爺一死,皇上又將此案交由黃指揮使,此無疑是將兩案并案徹查。父親想想,皇上為何會這么做”
聽到一直傻人有傻福的嫡次女這般問他,田祭酒怔了下,把嘴里的青菜吞下肚,緩緩道“連可歡不止姓連,更是出自連總督這個連家,連二爺又是連總督的嫡親二哥,兩案死者皆姓連,都與連總督這個連家息息相關,皇上這是起疑了。”
“何止是起疑”田熾的篤定來自楊蕓釵的篤定,楊蕓釵的篤定來自夜十一的篤定“花督主下山東,不管是魯靖王還是連總督,只怕自花督主踏入山東地界始,便已在想著如何收起尾巴,確保太平日子能多個幾年廠衛兩大最高首領,那可是皇上十分信任的左臂右膀,連家同被花督主黃指揮使徹查,父親覺得連總督的好日子還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