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小姐與毛丟交情甚深”花雨田上身往前傾,越過半個桌面,他將聲音壓到最低,低至幾近耳語“我同毛丟說過,待我脫下這身官袍,便娶她為妻,她未反對,也未同意。我曉得她是想拒絕我,卻又不大敢拒絕我,怕影響了當下的許多局面,小丫頭心善,想得多,夜大小姐能否勸勸她,應了我”
夜十一霍然起身,桌椅相碰,袖口一拂,無意間帶動桌面茶杯,杯子一倒,澄紅的茶湯隨之流出,順著桌沿往下,一滴接一滴地掉在地面。
秦掌班阿蒼南柳三人未聽到花雨田對夜十一低聲說了什么,忽見夜十一起身起得突然,桌椅杯又一番躁動,三人同時繃緊了身形。
從前殷掠空與花雨田走得近,夜十一以為乃因著公務,畢竟廠衛廠衛,東廠與錦衣衛自成立,雖不太友好,卻也不可否認乃皇帝舅舅的左臂右膀,同一個主子,公務往來,實屬正常。
眼下看來,是她太相信殷掠空,她同她說和花惡鬼無甚關系,她便信,從未深究,事實卻非如此。
“你可時得知”連督主都不尊著喊了,夜十一冷著一張小臉直問。
花雨田坐正身形,并不介意夜十一態度的轉變“已知一些時日。”
“你是認定我為達目的,絕然會不擇手段”夜十一又問。
花雨田執起茶壺,將自個茶杯倒滿“董大將軍、楊將軍、游左倆副將,甚至戶部馬郎中,夜大小姐哪一樣不是為達目的而費盡心思”
“你要我還人情,可以,除卻毛丟,縱然你要我的性命,我亦無二話。”夜十一不可能為還花雨田一個人情,而將殷掠空賣了。
提至性命,阿蒼南柳即時將身形又繃緊幾分。
秦掌班亦有些不解,剛才還談得好好的,怎么眨眼間已論及性命攸關了
“毛丟在你心里,很重要”花雨田見夜十一言行,心中早有答案,卻仍想親耳聽夜十一承諾。
“重要。”
“倘有朝一日,她與你,只能一人存活”
“我死。”
花雨田未盡然說完,夜十一已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
氣氛微凝,他看著她,她無所畏懼地回視,安靜得針落可聞。
許久,花雨田將杯中茶湯吃盡,起身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你欠我的人情,在此兩清,連可歡一案,照你所言,連家無反意,我必上報皇上,還連家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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