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妹擔憂她的安危,她同樣擔憂大表妹,何況京里有變,大表妹現今面對的事情只多不少,只大不小,她不能再添亂了。
羅湖瞧著馮三把腦袋搖得跟沷浪鼓似的,不覺嘴角上揚,揚到半道,趕緊抑制,撇下來甚君子地問道“那羅某有無這個榮幸”
馮三無
也不知怎么回事兒,只要一想到一路回京有羅湖跟著,即便是暗下護著,她也渾身不自在得很,先時在大表妹面前說要試一試,事到臨頭,她才發現,她居然沒有這個勇氣。
她還是太低估了被污清白這件事兒對她由身至心的影響。
她以為這般久過去了,她也不再那么在意,也想過青燈古佛,更想過大不了終生不嫁,可就是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有人會求娶她
不不不,那是因著羅湖根本就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么
她該說,他該知道
只十幾息,馮三面上瞬息萬變,先紅再青,后一片慘白。
莫說看得羅湖心里緊張起來,連夜十一都感到不對勁兒“沒事兒,三表姐,我聽你的,不行就不行,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好。”馮三忽而道,看眼被她截話兒截得面上憂色愈盛的夜十一,后落在羅湖同樣有些憂慮的俊臉上“麻煩羅公子了。”
“三表姐”
“大表妹,我有分寸。”
夜十一未再言語,馮三這般堅定的眼神兒,已容不得她再開口。
羅湖斂起來前的所有心思,心里像被塊大石頭壓著,又像突然被挖掉一塊兒空落落,在這一刻,他嘗著自小到大,從未有過的陌生情感。
羅湖走后,北室已經把一切安排妥當,東箕也穿著袍服一派清俊地回到大紅門。
夜十一把所有人令至門外,連采珍也沒留,獨她與馮三在客房里。
“我還是那句話兒,三表姐不必顧忌什么,三表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說什么也盡管說。”夜十一看著馮三較之剛才要好許多的臉色,揪著的心略略穩了些。
聽到想說什么也盡管說時,馮三一下子抬起本來落在茶杯口的雙眼,她艱難地道“大表妹猜到猜到我”
夜十一慢慢點了頭。
“那我說了,會不會影響到兩廣”面對羅湖時,馮三一時腦熱想立刻就說了,這會兒熱度一涼,她冷靜下來,便想到了她說了的后果。
“不會。”夜十一答得篤定。
馮三卻覺得夜十一是在安慰她故意答否,她露出猶豫的神色,猶豫著要不要再等等,等到大表妹成功拿下楊總督后再說。
“我能找到一個羅湖,便能找到第二個羅湖。”夜十一明白馮三的顧慮,明明她都一再說不必顧慮了,她細細解釋“楊總督管轄兩廣,明面上與他相左的官員不少,暗底里更不少,并非只羅湖一個。”
故能為她所用的兩廣內應,其實還有選擇,只是用起來不如羅湖的效果好,絕非首選,這她便不說了。
“不,那會很費時間,時間一久,時機便過了”
“時機從來只留給有準備的人,而有準備的人,即便時機不來,也能創造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