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羅湖依舊對馮三表姐體貼入微,一切設想安排仍然萬分周全,如此這般無異常,是介意,亦或不介意
馮三表姐自那晚說開之后,似乎也無異,吃吃喝喝,趕路休息,一樣不擱誤,面上也如常,是傷到,亦或沒傷到
采珍與秋生冬生皆被摒除在馮三表姐與羅湖的談話之外,三人是不知者無憂,做什么說什么,更是正常得很。
東角南張也沒能聽到內容,除了干著急,使星鴿報信兒給她之外,亦是束手無策。
那晚之前,羅湖君子風度,馮三表姐說一,他絕不說二,愛慕之心昭然若揭,那晚之后,羅湖依舊君子,仍是馮三表姐指東,他絕不往西,只那臉色陰沉得如同天邊翻滾的烏云,再不見傻笑
“大小姐,秋少爺又來了。”阿蒼看著因日夜兼程趕回京,歇了一晚,精氣神兒仍有些萎靡的夜十一,稟完自顧又道“秋少爺來過兩回,先時大小姐剛離京,秋少爺便到莊外,說是看望,我借以大小姐需靜養的由頭,拒了秋少爺的造訪,沒想足有半月未來,今兒倒是又來了。”
完了瞅夜十一兩眼,掂量著多補一句“聽聞,秋少爺中間半個月沒來,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夜十一眼簾微掀“什么麻煩”
“都是莫大少爺暗底里使人找的小麻煩,無傷大雅,就是纏得秋少爺沒功夫再來千花山莊。”阿蒼是聽西參走后不久,夜里又返回山莊特意來說,那時大小姐長途沷涉的疲憊尚未緩過來,她不忍叫醒大小姐,便讓西參先同她說,待大小姐醒了,她再上稟。
夜十一前腳進千花山莊,西參后腳便得夜十一首肯,扯下假面皮火速離開山莊進城,一是去跟留城里的楊蕓釵殷掠空二人說下夜十一已回京一事兒,二是回星探所待命。
“嗯。”夜十一明白這是莫息在幫她,此番得她已暴露離京的信兒,也是莫息透露給在京的南柳,南柳十萬火急遞信兒給她,她方得以急時趕回“準備得如何了”
“已備妥。”阿蒼覺得大小姐離京回京的這半個月里,她簡直過得有如上天入地,西參扮做大小姐時,她是擔驚受怕,大小姐終于趕回,又是接連的一堆驚險之事“大小姐,午膳真的沒問題么”
聽著阿蒼遲疑完全沒自信的聲調,夜十一將手中兩張綿紙遞到阿蒼跟前“不必擔心,既然我回來了,小鬼亂舞,斷無縱容,燒了。”
后面燒了二字,是指東角送來的傳書。
阿蒼應諾,接過取出火折子,點著了火,將倆綿紙放進龍泉青瓷刻花卉圓碗里,盯著綿紙燒成灰燼。
自來大小姐就是她與阿茫心中的定海神針,大小姐一回來,她自是安心,她不放心的是大小姐的身子,經半月折騰,大小姐的臉色極其難看,特別是趕回來的五日余,大小姐幾近在馬背上渡過,為的便是趕在今兒晌午前回來。
眼下是趕回來了,且還早了一晚一晌,足以讓大小姐歇一歇緩口氣兒,也來得及互通一下京中情況,以便一個時辰后的那頓午膳不出何等差錯,可此刻大小姐身子這般贏弱,最好是臥床歇息,什么也別管,然大小姐卻還得撐著應付諸多狀況,精神透支得厲害,她著實無法不擔心。
夜十一看著阿蒼清秀的臉上布滿憂色,輕聲道“我的身子我自已知道,歇了一晚,今兒上晌又聽你稟了那么多事兒,心中有數,什么都不懼,精神自然就好。再者,撐過午膳這一頓,我也該好好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