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蕓釵走出土地廟,戴著幃帽的她并不能讓人窺視到她的表情,然而她略帶輕快的步伐卻輕易泄露了她此時此刻愉悅的心情。
直到坐上楊家大車,車轱轆轉動起來,她在車廂里取下幃帽,露出一張笑得燦爛的臉。
芝晚并不曉得自家小姐為何會如此開心,但總之小姐開心,她也跟著開心。
殷掠空從楊蕓釵走后,就回到了寢屋,沒再出來。
連毛廟祝修好前院那香案的桌腿兒,回到后院喊她,她也只是在屋子應了一聲,門也沒開,說了一句要睡了,便熄了燈。
毛廟祝覺得有些奇怪,也全當是殷掠空同楊蕓釵說了什么悄悄話,想著這會兒侄兒正害羞著方有如此反應,他甚是理解地笑著回了自個的屋子,很快也熄燈歇息。
照壁小輝盯在這里,便各自回去上稟。
得到楊蕓釵心情不差時,黃芪肖花雨田皆在不同程度地揣測著某些事兒,聽到殷掠空鉆進屋子后不再出來時,兩人更是覺得此中間大約真發生了某些事兒。
而很顯然,他們尚被蒙在鼓里。
隔日會師。
與往日不同,黃芪肖沒根據喜好選擇在熟悉安心的忘返茶樓,而是在忘返茶樓斜對面的暢懷酒肆。
二樓廂房里,他與花雨田對座小酎。
“謝幼香之死,你怎么看”事關徒弟,黃芪肖一掃先時那種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主動及提早前不愿沾手,即便花雨田提起,他也會避開的話題。
“死都死了,還能怎么看”花雨田并非記掛著黃芪肖之前避開話題的茬,他是真的覺得事情已經發生已經過去,某種結果也在他們的忽視之下開了花兒,再怎么看也晚了。
“崔府尹能耐一般,靠著家族恩蔭做到一衙首官,已是到頭,再往上,那是絕無可能。可就這樣的人,卻是個能避禍的,也算是一種能耐。”黃芪肖端起酒杯吃了一口,想到阮捕頭,“謝幼香失蹤一案,雖是崔府尹親辦,但一直在查的人卻是阮捕頭。阮捕頭此人”
花雨田接下話道“阮捕頭此人,膽大心細,做到捕頭的位置是靠著自身的能力,混跡京衙多年,又是天子腳下的本土良民,為人處世,能屈能伸,自有一套明哲保身的本事。”
“你覺得”
“你不也覺得”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端起酒杯,輕輕對碰,各自飲盡。
“得查。”黃芪肖覺得瑯琊王氏的問題不小。
“一直在查。”花雨田從未因瑯琊王氏的特殊而放棄對王家大小姐的查探,“只是藏得太深了。”
“王氏底蘊不薄。”黃芪肖從前不想沾手,這會兒事情已發展到他預計的范圍之外,他覺得已由不得他想不想,“聯手吧。”
花雨田早有此意“正好,不悔大師那件夜出普濟寺一事兒,我尚未真正厘清,咱們就從這件事兒聯手查起如何”
黃芪肖想了想,覺得可行“凌平湖傳聞乃是一切事情的源頭,你先時一直在查不悔大師之事,沒查到什么,再繼續查下去大約也查不出什么。不如這樣,接下來你全力追查凌平湖傳聞此事的源頭,我全力追查不悔大師之事。”
“好。”花雨田贊同,“那謝幼香之事”
“從阮捕頭身上撬起。”黃芪肖來會師前便將所有事情給捋了一遍,他有著清晰的思路,“他查了那么些日子,一定有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