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孫兒聽人說,云相之女心有所屬,孫兒要如何博得她的好感?”
陸瑾從三年前便開始為父守孝,缺席了大大小小的宴會,自然不曾見過云莜。但云莜與蕭鈺之事太過高調,到了后來幾乎不加以掩飾,陸瑾也從下人們口中得知了云家小姐對豫王世子的一片深情。
這也是陸瑾排斥追求云莜的原因之一,大好男兒,誰不希望未婚妻滿心滿眼裝著自己呢?娶個滿心滿眼都是別人的女郎,終歸讓人心中不舒服。
文昌大長公主卻道:“云家小姐雖曾心悅豫王世子,但那已經過去了。豫王世子與謀逆之人過往從密一事,惹得云家小姐傷了心,繼而對他死了心,如今豫王已放出風聲要重新為豫王世子擇妻,待云家小姐心情平復之后,想來云相也要重新為她擇婿,眼下,正是好機會啊。”
“云家小姐想來還未從那段心傷中走出,你去撫平她心中的傷痛,讓她徹底忘了豫王世子,往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只會比豫王世子高,不會比他低。云相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將來自會全力提拔女婿,云家小姐本人性子溫和又圣眷濃厚,滿京城里沒有比她更適合你的女郎了。你若是能娶她為妻,祖母便是立時閉眼也能安心!”
陸瑾聽了這話大駭:“祖母切莫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您還要看著孫兒娶妻生子,抱重孫子呢。云家小姐那兒,孫兒自會去努力努力,成效如何,孫兒卻不敢保證。云家小姐的好處,咱們家看得到,別家自然也看得到。”
文昌大長公主聞言,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蒼老的手從陸瑾清雋俊美的面容上拂過:“我阿瑾如玉郎一般,但凡你肯在哪個女郎身上多花些心思,想來沒有誰能拒絕你。都說那豫王世子生得好,還不是因為你這三年在京中在家守孝、鮮少出門之故?若是你在,還有那豫王世子什么事兒!”
陸瑾可不似自家祖母這般自信,豆大的汗珠掛上了他的額角,他尷尬地笑了笑,開口道:“宴會快要開始了,孫兒就不在此久留了,以免誤了時辰。待宴會結束,孫兒再過來給祖母請安。”
說著,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文昌大長公主指著他的背影,對著心腹笑言:“瞧瞧,當真如猴兒一般。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不穩重。”
心腹笑著道:“咱們孫少爺也只是在您面前才這樣,走出門去,誰不贊孫少爺聰慧縝密,頗有其祖之風?”
這話在文昌大長公主聽來十分順耳,面兒上露出驕傲之色。只是沒多久,她又將帕子掩在唇邊,咳了起來,心腹驚恐地發現,這帕子上竟染上了嫣紅之色。
“主子,要不要傳太醫?”
“不必,老毛病了,傳了太醫過來,也只是開服藥罷了,反倒擾了大家伙兒的興致。”文昌大長公主的目光從燭臺上掃過,忽有一陣風卷了進來,那燭火在風中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大長公主嚴厲而又蒼老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此事,不許告訴阿瑾!”
心腹對此頗不贊同,卻終究無法違背大長公主之意。
……
后花園中,泉水淙淙,蝴蝶紛飛,海棠爭艷,桃花吐芳,便連紫藤花也悄悄爬上了枝頭,垂在墻上,春風拂面,送來的也不知是哪種花的香味兒。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面賞花,一面敘話,自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