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蘋與她身邊兒的狗腿子還真是不長記性,才得罪了昭睿帝,眼下又派人來截他們的胡,當真以為昭睿帝是泥人不成?
昭睿帝擁著云莜,朝候在外頭的侍衛們使了個眼色,當即便有兩名侍衛沖了進來,瞬間放倒這些丫鬟婆子們,扶著白發大夫重新回到看診的臺子邊上。
“你們想截我們的胡,卻也得問問我們同不同意。不過是數年前就被武安侯厭棄的方家旁支女罷了,仗著武安侯的勢作威作福,待武安侯知道了,看武安侯饒不饒得了你們!”
云莜冷聲道。
那丫鬟正要怒懟云莜一番,在見到云莜的時候卻失了聲,結結巴巴地道:“原……原來竟是您……似您這樣金尊玉貴的人物……竟也會來醫館看診?”
方才,昭睿帝命人掌摑方蘋之時,這丫鬟也在一旁看著,自不會認不出這兩位得罪不起的主兒。
“既然您二位也在,奴婢們自然不會誤了您二位看診。”這丫鬟的面上堆滿了笑容,與方才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截然相反:“待您二位看完診,再讓奴婢們將這位大夫請走可好?”
云莜看著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簡直快被氣笑了。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京中大大小小的宴會,她也參加了好些,卻從未見過如此沒有眼色之人。
“不好。這醫館中的人,都規規矩矩地排隊等著看病,憑什么你家小姐一來,就要將醫館的大夫給請走,讓旁人無病可看?你家小姐想看病,就按照醫館的規矩來,排到最后去。”
“可……可我家小姐等不得那么久啊……”那名丫鬟急聲道。
“你們等不得,旁人難道就得白等?我都在遵守這醫館的規矩,你家小姐憑什么不遵守?”
那名丫鬟沉默片刻,朝著昭睿帝與云莜行了一禮。
“方才奴婢失禮了,還請兩位貴主見諒。既然這家醫館的大夫脫不開身,奴婢就去別的醫館看看吧。”
經此一事,醫館中的人都知道昭睿帝與云莜身份不同尋常了。
方才那么猖狂的下人,在昭睿帝與云莜跟前竟跟只家貓似的,他們待昭睿帝與云莜的態度也隱隱與方才有些不同了。
唯有醫館中的大夫們,在看向這二人之時,目光如初。
來者不管何人,在他們眼中都只是病人。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倒未曾辱沒仁心醫館之名。
因云莜是女病人,為云莜看診之時,在外頭多有不便之處,醫館館主便引著昭睿帝與云莜進了內室。
須發皆白的大夫為云莜診了脈,而后又仔細聽昭睿帝敘述了云莜的癥狀,捋著雪白的胡須道:“這位小娘子因不明原因,失去了部分記憶。當她試圖想起這些記憶之時,自然會覺得顱內疼痛難忍。”
昭睿帝聞言,看著云莜的眼神亮了起來,蘊含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希冀。
“老朽可為小娘子開些鎮痛的藥,此藥無法根治小娘子的頭疾,卻可在小娘子頭痛難忍之時緩解此癥。恢復記憶之事,實在急不得,小娘子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云莜遲疑著開口道:“順其自然……我會不會一輩子也想不起來?”
不知為何,她潛意識中覺得,她所忘記的,是非常重要的事。
“也許會,也許不會,端看往后小娘子的緣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