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實在失禮,還望皇上海涵。”
云莜見自家親爹來了,趕忙側身避開這一禮,誰知她動作太急,忘了自己的手還被昭睿帝攥在手掌心中,這一避讓,倒將昭睿帝扯得身子向旁傾斜了少許。
云相見狀,危險地瞇起了眼,垂下的目光死死釘在昭睿帝與云莜的手上,似要將他們的手給盯出個洞來,云莜愈發不自在了,心中暗自責怪自己冒失。
昭睿帝則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絲毫未把這點架勢看在眼中,含笑對云相道:“朕今日來云府,一是朕微服出宮,偶遇莜莜,順道將莜莜送回府中,二是來與云愛卿談談心,云愛卿不必這般拘禮,只管將朕當做尋常子侄即可。”
順道?尋常子侄?
饒是云相這等在朝中混跡多年的老狐貍,也不由為昭睿帝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而甘拜下風。
“本相可沒有皇上這般大的子侄。論公,皇上為君本相為臣,論私,本相與皇上平輩論交已又十年,不知皇上為何這般想不開,突然要做本相的子侄!”昭睿帝這點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云相刺完了昭睿帝,忽而調轉目標,直視云莜:“莜莜,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去參加文昌大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為何遲遲不歸,最后還是被皇上送回來的?”
昭睿帝見狀,收起了那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頗為不悅地道:“有什么話直接問朕就是,何必為難莜莜?”
“微臣不過是在關心自己的女兒罷了,怎么就為難她了?莜莜,你說說,為父為難你了嗎?”
云莜安撫地看了昭睿帝一眼,對云相搖了搖頭:“爹爹這自然不是在為難我,爹爹素來是最疼我的,如何會讓我為難?只是,爹爹的問題,我一女郎,面皮薄,實在無法回答。還請爹爹直接問阿錚吧。”
說著,她站起身來:“我去小廚房看看,為爹爹和阿錚備些糕點來,爹爹與阿錚慢慢兒聊。”
看著匆匆離去的云莜,云相搖了搖頭:“這丫頭倒是機靈,知道趨利避害。”
不過,云莜這般做派,倒讓云相愈發相信昭睿帝與云莜之間發生了些什么,否則,云莜也不至于這般敷衍他這個老父親。
昭睿帝與有榮焉,驕傲道:“莜莜向來聰慧過人。”
云相涼涼掃他一眼:“皇上現在可以與微臣好生說說了吧,您為何會突然現身宮外,又為何帶著莜莜在府外晃蕩這么久,不讓她回府?”
說到這個話題,昭睿帝收斂起面上的笑意:“朕為何會出現在宮外,你應該很清楚才是——你不該讓莜莜參加皇姑的賞花宴。”
文昌大長公主深居簡出足有三年光景,在這三年之中,她一直幽居大長公主府,不曾舉辦也不曾參與過任何宴會。三年后,她突然大宴賓客,還特特邀請了京中適齡未婚女郎,其意昭然。昭睿帝聽聞云莜也要赴宴,自然就坐不住了。
“時隔三年,文昌大長公主第一次舉辦這樣的大型宴會,我云府難道還能不給大長公主面子不成?就連您自己,也得禮讓大長公主三分吧!您若是連莜莜參加個宴會,都要疑神疑鬼,莜莜與您在一處,可就太累了。”
云相說著,搖了搖頭。
若是尋常大臣,知皇帝中意自己的女兒,必不會太過反抗,云相卻不同,他可是個敢跟帝王掰腕子的權臣。事關獨生愛女的終身幸福,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
昭睿帝聽了云相的話,不怒反喜。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帶著些得意:“可莜莜答應嫁給朕了。”
云相難得一見的愣了一下:“……什么?”
昭睿帝唇邊的笑意不斷擴大:“朕說,莜莜答應嫁給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