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云莜前往大長公主府做客時,與陸侯相談甚歡,到了昭睿帝口中,就成了陸侯死不要臉,單方面糾纏云莜;再譬如,分明是昭睿帝自己賊心不死,尾隨云莜,卻被昭睿帝說成是云莜受了陸侯的騷擾后,情緒低落,恰巧路過的昭睿帝見狀,實在放心不下,便上前安慰云莜,誰知竟被一個戀慕陸侯、嫉恨云莜的女郎看了去,想借由此事來毀了云莜的名聲,為了解除隱患,云莜便答應與昭睿帝訂婚。
而這些,自然是不好跟云莜說的,否則,云莜只怕又要與昭睿帝鬧別扭了。
云相意味深長地看了昭睿帝一眼,就在昭睿帝以為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之時,云相卻輕描淡寫地道:“皇上只是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詳細地告知了為父,而后對為父說,為了解決方氏女帶來的隱憂,你答應嫁給他罷了。幸而為父找你來問了問,否則只怕為父就要被他給蒙騙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云莜松了口氣,狠狠瞪了昭睿帝一眼,將那紫檀喜鵲登枝食盒擺放在黃花梨雕花小幾上,將那熱騰騰的咸奶茶與誘人的甜點取了出來。
“既然皇上蒙騙爹爹,那這點心咱們就不給他分了!”
昭睿帝一聽,云莜對他的稱呼又變為了皇上,便知這回云莜是真惱了,當即便苦哈哈地看著云莜,企圖“萌”混過關,云莜卻偏過頭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云相看著眼前這二人的互動,不由搖了搖頭。云莜嘴上說著未答應昭睿帝的求婚,可她在昭睿帝提議訂婚之時并未反對,加之她與昭睿帝之間的互動親昵而又自然,便足以說明許多問題。
他的女兒,怕是當真栽在昭睿帝這棵老樹上了。
興許,連云莜自己都未發覺,此時此刻,她雖在與昭睿帝置氣,眉梢眼角,卻盡是溫柔之色。
一時之間,云相生出了一種心酸感,仿佛女兒就快要不是自己家的了。
……
云莜離開后,昭睿帝看著不知為何沒有揭穿他的云相,誠摯地道了聲些。
這未來的老丈人雖時不時就喜歡給他使些絆子,但在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嘛。
云相聞言,卻是似笑非笑道:“不必道謝,我這么做,只是為了莜莜。莜莜面皮薄,若是將你的那番話如實告訴她,只怕她又要羞惱好幾日了。”
說著,他又將昭睿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這般死皮賴臉,也不知莜莜究竟看上你什么!”
若只是昭睿帝的一廂情愿,云相尚可阻止,但他管不住自家女兒的心。
也因此,云相雖時時走在給昭睿帝添堵的路上,好讓昭睿帝知曉他云某人的女兒不是那么容易娶的,但回回出手都極有分寸,點到為止。
昭睿帝雖能感覺到云莜對自己有情,但老丈人親口承認這一點,仍是讓他樂得有些找不著北。
“興許是朕對莜莜的一腔真情感動了莜莜,讓莜莜對朕不再抗拒。”
云相輕哼一聲:“你在莜莜面前說得好聽,實則你壓根兒就不準備給莜莜留退路吧?”
昭睿帝笑而不語。
片刻后,他對云相誠摯地道:“請將莜莜交給我吧,我會如你一般體貼莜莜,愛護莜莜,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絕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云相目光銳利地道:“哪怕這委屈是太后娘娘親自給的?”
“哪怕是母后,也不能給莜莜委屈受。”昭睿帝明白這是來自未來老丈人的考核,鄭重地道:“母后興許行事有些糊涂,但有朕在一旁看著,不會讓她肆意妄為。”
然而,這個回答仍不能讓云相完全滿意,他的手指極有節奏地叩擊著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