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莜懶懶地臥在一旁,周倩茜則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她的動作如行云流水,讓人很是賞心悅目。
云莜接過她遞來的茶盞,愜意地呷了一口:“不錯,你的茶藝又有進益了。我雖與你一起學習茶道,可這品茶、泡茶的功夫就遠不及你。今兒個吃到了你的茶,我也算是沒有白來一趟。”
周倩茜淺淺一笑,頰邊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我與阿娘避居寺廟之中,平素除了誦經祈福之外,也只有在茶道上下些功夫,以此來消磨時間了。我與你這樣的大忙人又怎能比?你本就是京中各大宴會的常客,如今被選為皇后,定然門庭若市,愈發不得閑。”
頓了頓,周倩茜低聲問道:“莜莜,你成了未來的皇后,心里頭可快活?”
云莜怔了怔,旁人聽說她成了皇后,都只道她福氣好,得了當今天子看重,往后尊崇無比,唯有云相與周倩茜,會略帶擔心之意地問她,她心里頭可快活。
“我心中……自然是快活的。”
她心悅昭睿帝,如今與昭睿帝確定了關系,廣而告之,她不能說自己一點兒也不高興。她仿佛在昭睿帝身上蓋了個戳,標明了所屬權一般。
在眾人覬覦昭睿帝之時,昭睿帝當著這些人的面表現了他對她的看重,待她處處體貼,更是讓她心中一甜。
只是,高興之余,她的心中仍是縈繞著一層不安,那是對未來的迷茫,也是對過去的不確定。當然,這些她只消自己知道便是,就不必告訴周倩茜了,省得周倩茜也陪著她一道擔心。
周倩茜見云莜雖略有遲疑,但話語中不像有勉強之意,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快活就好,你自己情愿,我瞧著皇上待你也還頗有幾分真心,倒比你與那偽君子真小人的豫王世子在一道好上許多。你可曉得,周蕓婉與她腹中那一胎,豫王府至今沒給個明確的說法呢!若說要去了這一胎,豫王及世子卻又請了太醫來為周蕓婉穩胎;若說要光明正大地留下這一胎,卻也不見豫王及世子給周蕓婉一個名分。真真不知他們究竟是怎么想的!”
云莜在云府的這些日子,與蕭鈺有關的消息,云相是不曾派人告訴云莜的,唯恐污了她的耳朵,而云莜本人也未曾費心打探。
這還是自周蕓婉有孕一事鬧得滿城風雨之后,云莜第一次聽到與他們二人有關的消息,她不由來了些興致:“興許豫王此番正準備為世子與周蕓婉請旨賜婚呢!既然豫王父子未曾讓人打掉周蕓婉腹中的胎兒,那必是要留下這個孩子的。若是要納周蕓婉為妾,不過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反倒是娶妻非同小可,才需從長計議。”
周倩茜聞言,瞪圓了眼:“這……這不大可能吧,豫王向來不待見周蕓婉,當初她名聲尚可之時,豫王都要百般拆散周蕓婉與豫王世子。如今周蕓婉在京中已聲名狼藉,豫王又怎么會允許自己的繼承人迎娶這樣的女郎?雖說她懷了豫王世子的長子長女,可豫王世子又不是往后只這一胎了,她這肚子再金貴也有限。”
云莜瞇著眼睛道:“萬一,蕭鈺往后當真就只有周蕓婉肚子里這一胎了呢?”
她早先一直派人盯著安杏胡同那邊兒的動靜,雖則近些日子撤了人手,卻也隱約知道周蕓婉沉寂的這陣子在忙活些什么。
對于周蕓婉的手段心機,她還是頗有信心的。周蕓婉向來慣于做小伏低,又擅長隱忍,豫王及蕭鈺大意之下,倒真有可能著了她的道。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罷了,尚未得到證實。
周倩茜雖覺云莜的猜測不大可能成為現實,仍是順著她的口風半開玩笑地道:“倘若果真如此,那周蕓婉日后便可高枕無憂了。身為豫王世子唯一的子嗣之母,只要豫王不是犯了謀逆這等大罪,周蕓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總是有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