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這口惡氣出了,心結解了,整個人瞧著也疏闊不少。
可緊接著,洛夫人就開始擔心此事會不會對好不容易快要熬出頭的周倩茜造成不良的影響。
“文昌大長公主本就不大中意你這個孫媳婦,這回又出了這檔子事,也不知你與陸侯的婚約會不會橫生枝節。”
周倩茜道:“阿娘對阿瑾多一些信心吧,當日是他一力勸說大長公主接受這門婚事,如今雖說府上出了些變故,想來他也不是那等翻臉不認人的小人。且圣上已下了圣旨為我和阿瑾賜婚,這門婚事便不是說解除就能解除的了。”
洛夫人一聽,她對陸瑾的稱呼不知何時已從“陸侯”變成了“阿瑾”,心下稍安:“這便好,這便好。”卻是未曾注意到,自家女兒低垂著眼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云莜派來的心腹丫鬟南鵲亦是跟著勸道:“咱們小姐說了,凡事要往好處看。夫人本就打算去求太后娘娘,讓太后娘娘允周小姐從宮中發嫁。如今,長寧侯府出了這檔子烏糟事兒,夫人便理由更加充足了。太后娘娘是個明事理之人,想來她會理解您的一番苦心的。”
說著,她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便對周倩茜母女悄聲道:“她今兒個只讓奴婢來通知周小姐和洛夫人,正是因遞牌子入了宮,準備與皇上說這事兒呢。”
“莜莜真是個好孩子。”洛夫人滿臉感激:“也只有莜莜會愿意為著咱們娘兒倆的事奔波了。”
南鵲離開沒多久,此處寺廟之中便又多了一位訪客,正是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陸瑾。
洛夫人見陸瑾風塵仆仆,滿臉關切之色,與自己說話時一如既往的恭敬守禮,眼神卻不住往周倩茜身上瞄,不由微微一笑,自覺地將空間留給了女兒與未來女婿。
幾日不見,周倩茜額頭的傷勢又好轉了些許,漸漸顯出未受傷時那驕人的容色來。
她倚靠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么,長長的眼睫像把小扇子似的一下下扇著,擋住眸中的神色,讓人忍不住想揭開這兩把小扇子,一探究竟。
陸瑾這般想,便也這般做了,捧著周倩茜的臉,望進她略顯驚慌的瞳眸中。
他這才驚覺,自己竟在她面前做出了堪稱孟浪之舉,趕忙收回手。
此時,她臉上已是紅霞一片,燦若三月桃李。
“對、對不住,我方才……不知怎么就……”陸瑾向來溫潤冷靜的聲音開始結巴了起來。
若是在后世,陸瑾這行為就叫做“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
“沒……沒事……”周倩茜的聲音顯然也有些慌亂。她定了定神,問:“你怎么突然來了?”
“我若不來,只怕你又要胡思亂想了。我是你未婚夫,自然要給你安全感。”說著,他戲謔地對周倩茜道:“你在洛伯母面前一口一個阿瑾的稱呼我,我原還感動于你的信任,怎么到了我跟前,就這般拘謹了?”
周倩茜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對于陸瑾知道她與洛夫人說的話之事,她并不驚訝。
陸瑾為照顧她與洛夫人的生活,特特派了人來她們身邊兒伺候著,她與洛夫人交談時也未曾刻意避開這些人。倘若陸瑾不知這些,她反倒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