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梁國公對洛馨蕊毫無感情唯有怨恨,即便他對洛馨蕊有些許感情,他也不可能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置滿門安危于不顧。
洛馨蕊膽敢做出堪稱謀逆之事,梁國公能做的,也唯有與她撇清關系。
想當年,老梁國公在軍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與先皇后之父武安侯當過同袍戰友。后來,武安侯馬革裹尸,老梁國公也因為救駕而身受重傷,后來雖撿回一條命,身子終是不中用了,幾年之內便退出了權力中心,致仕還鄉頤養天年。
如今的梁國公并未繼承其父老梁國公在武道方面的天賦,只在軍中掛了個虛銜。
梁國公于文之一道上倒是有幾分天賦,只可惜梁家在軍中已有了極深的影響,梁國公若是再從文,怕是會讓上位者疑心梁家是想在朝中包攬文武大權,未免有些不妥,因此,梁國公就是再怎么不擅長武道,也終究只能做個掛名武官。
老梁國公在歸鄉前曾與梁國公促膝長談了一番,告知他,梁國公府不需要代代出英才,不需要文武雙擔,到了他這一代,只需他做個守成的一家之主就是。
梁國公將這話記在了心中,從此,梁國公便做起了他人眼中才能平庸的清閑公爺。隨著老一輩留下的影響逐漸淡去,越來越多的人不把梁國公府放在眼中。
榮王為何敢視梁國公于無物,洛馨蕊為何對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說背叛就背叛,也正是基于這個緣故。
可笑的是,無論是榮王還是洛馨蕊都不知道,榮王身邊的兵中,猶有老梁國公當年的舊部。
也正是因此,榮王姐弟與洛馨蕊的接觸,從一開始就落入了梁國公眼中。
梁國公在將這幾人勾結的罪證整理好后,對身邊兒的親信吩咐道“光是休妻,還不能夠抵消洛氏女行謀逆之事為我梁國公府帶來的影響。走吧,咱們去找皇上遞交投名狀。憑著這投名狀以及父親當年的救駕之功,或許可以將咱們國公府從榮王謀逆一案中摘出來。”
卻說云莜回到云府的第二日,宮中就把她帶進宮的體己物件兒并皇帝與太后給她的一應賞賜清點完畢,而后著人送去了云府。
在昭睿帝發現云莜便是自己的亡妻還魂后,不動聲色地將賞賜又加厚了幾分,且還親自寫下了褒獎云莜的旨意,那溢美之詞,看得郝公公都覺得有些肉麻。
經過一日的調整,云莜總算是將心態放平了些許,雖仍不知該如何面對昭睿帝,但比起事情剛發生之時,已是好了很多。
出去接旨時,云莜才發現,前來云府傳旨并給她送東西的,竟是昭睿帝身邊兒的親信郝公公。
在發現云莜氣色尚可后,郝公公一張老臉笑成了橘子皮,對著云莜噓寒問暖,極盡熱絡,不像是對待一個普通臣女的態度,倒像是把云莜當成了他的另一個主子。
云相瞇眼瞧著這一幕,愈發篤定昭睿帝是在對他的寶貝閨女圖謀不軌。呵,昭睿帝身邊兒的人多精明啊,若不是昭睿帝透露出了什么信息,他的親信如何會用這等態度來對待云莜
雖說云相這些年來與昭睿帝也算是君臣相得,私交甚篤,但一想到昭睿帝可能成為自己的女婿,云相就萬分抗拒。且不說昭睿帝心中有個白月光方皇后,哪怕方皇后過世這么多年了昭睿帝都放不下她,云莜若是嫁給昭睿帝恐怕一輩子都逃不出方皇后的影子,單單只看太后那行事風格,云相就不愿讓云莜入宮。
旁人若是能送女入宮為后,怕是求之不得,云相卻不需要云莜為他去爭那份榮耀。
所以,如果昭睿帝真有什么想法,還是趁早打消這份心思吧。
在云莜平靜下來后,云相已與云莜敘過話,知道昭睿帝與云莜雖做了過界之事,但并未占了云莜的身子,一切還未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要他說,昭睿帝與云莜最好都忘了那荒誕的一幕,日后該怎樣還是怎樣,這樣對彼此都好。
云相開始拉著郝公公說話,不著痕跡地隔開了云莜與郝公公,讓郝公公沒法打聽云莜的情況。有幾回,郝公公想要將話題轉到云莜身上,可他嘴皮子哪有文官出身的云相利索,沒多久又繞了回去,云莜的情況沒打探到多少,反倒是將昭睿帝的情況泄露了一些。
對此,郝公公實在是欲哭無淚。幸而他泄露的不是什么至關緊要的信息,且云相身為云莜之父,未來的國丈,也不算外人。
只是,郝公公有種預感,有云相這么個難纏的準岳父攔著,昭睿帝想迎娶云莜入宮,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送走郝公公后,云相面兒上堆砌的假笑徹底消失,只聽他冷哼一聲,捻著胡須道“御賜之物何等貴重,合該妥善保存、好好貢著才是,否則,倒顯得對皇上不尊重。”
而后,便堂而皇之地命人將郝公公送來的東西全部搬進庫房,等著吃灰。
云莜見狀,趕忙阻攔道“爹爹好歹把我當日帶進宮的那些東西給我留下,這些東西不是御賜之物,總用不著貢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