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莜也未曾想到,自己不過去永興侯府應酬一趟,竟帶回了一個大麻煩。更未料到,當她帶著這個大麻煩步入云府之時,竟會遇到另一個大麻煩。
她未見過昭睿帝與宸王同時出現的場面,卻莫名覺得,他們碰面,恐怕不會有什么好事。
而事實也印證了云莜的猜測。
昭睿帝一見宸王,便像是被入侵了領地的猛獸一般,渾身上下的毛發都一根根豎了起來,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宸王這個入侵者,好似入侵者稍有異動,昭睿帝就會撲上前去狠狠咬住他的咽喉。
宸王在這充滿壓迫力的目光之下又怎么可能不緊張
只見他攥緊了拳頭,脊背挺得筆直,嘴唇抿得緊緊的,寒毛直豎。
自他被封為宸王以來,已經很少有人能帶給他這種程度的壓迫力了,他正要開口打破周遭這令人窒息的靜謐,就聽云莜上前對著眼前的男子福了一身“臣女參見皇上。”
皇帝
宸王頓時心頭大震,來者竟是當今皇帝
外頭都說當今這回病情嚴重,且還服用了摻了金剛石粉的湯藥,怕是命不久矣,很快便要步了洛馨蕊的后塵。洛馨蕊當時的死狀太過凄慘,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許多人對金剛石粉談之色變,在得知當今在洛馨蕊侍疾之時也服用了少量金剛石粉后,對當今的身體狀況更是不看好。
依著宸王的想法,昭睿帝此時便是清醒了過來,也該臥病在床才是,他萬萬沒有料到,昭睿帝非但能下床了,還有精力微服出宮。
正是因此,宸王才沒能能第一時間認出昭睿帝來。
在宸王與昭睿帝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之中,昭睿帝總是咳著嗽,面前垂下冕旒珠子,身子微微歪斜,枯瘦的大掌緊緊攥著椅子的扶手,似是連穿戴這身行頭,對于他而言都是一種負擔一般。
這還是宸王第一次在私下里這種場合之中遇見昭睿帝。
宸王深吸了口氣,規規矩矩地朝昭睿帝行了個禮。他在尋常人中已屬人中龍鳳,只是如今近距離與昭睿帝這真龍相會,方知自己與昭睿帝之間的差距。
“臣侄參見皇叔。”
說來,宸王之父豫王與昭睿帝雖不是同母所出,卻是實打實的兄弟。豫王為先帝季昭儀所出的皇三子,昭睿帝則是先帝繼后所出的皇八子,同時,也是最幼之子。
榮王之父則是昭睿帝已故的庶四兄。當日如今的諸多候選人中,唯榮王與宸王與昭睿帝關系最近,其余的候選人多是昭睿帝的堂侄,各地藩王世子。這層血緣在無形之中也為榮王與宸王加了不少分。
宸王一直想成為昭睿帝的繼承人,將這聲“皇叔”改口為“父皇”,但他對昭睿帝的了解卻著實是少得可憐。
目下也只能知道昭睿帝與云府的關系,比他想象中更為親近,且昭睿帝似乎并不像外人謠傳的那樣,即將不久于人世。
“起來吧。”昭睿帝淡淡道。
宸王如釋重負,開始絞盡腦汁地與昭睿帝搭話,爭取博得昭睿帝的好感度,看得昭睿帝潸然一笑。
就這樣一個人,還想與他爭奪莜莜
昭睿帝在云莜面前態度十分溫和,看在宸王眼中,就像是對待自家小輩一般,寵愛而又包容。宸王記得,在過往的幾次相見之中,昭睿帝對待自己也是類似的態度,只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昭睿帝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是帶著諸多挑剔與考究,這也令宸王越發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