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昭睿帝身邊兒一名小將高聲喝道“皇上在此,何人膽敢造次”
又有人道“永興侯擅自集結兵力,意圖犯上作亂。皇上念在你們不知情,是被永興侯所蠱惑,特特網開一面,凡是放下武器退至一旁者,皆不予以追究執迷不悟之人,非但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闔族之人,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這次出面說話的,也不是旁人,而是據說重傷昏迷的云相。
見了毫發無傷的昭睿帝與臉色雖略顯蒼白但并無大礙的云相,永興侯頓時神色鐵青。
事到如今,他如何看不出來,昭睿帝與云相聯手設了一個套,誘惑著人往套里鉆。偏生他不明就里,一頭扎入了這個圈套之中
永興侯身邊兒的人本就只有少數心腹知道他的大計,大多數士兵對于今晚的行動云里霧里的,云相一番厲喝之下,他們自然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乖乖退到了一邊兒。
手底下沒了兵,原本志得意滿準備跟著永興侯一條道兒走到底的那些心腹們心中也沒了底。好些人也踟躕著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與那些士兵們站到了一起。
昭睿帝與云相只默默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他們自然沒打算深究這些被蒙在鼓里的士兵們的責任,只是這些將領們,在事后還得接受一番調查。倘若當真沒有摻和謀反之事,自然不會被問罪,若是的確參與過謀反之事,卻也別想逃脫罪責。
不過片刻功夫,永興侯身邊兒烏泱泱一大片人,已只剩下蝦兵蟹將寥寥幾只,昭睿帝幾乎是兵不血刃地解決了這場政變。
永興侯被拿下后,昭睿帝走到永興侯跟前道“消息傳出之時,朕便預料到有人會按捺不住。然而,朕未曾料到,這最先按捺不住之人,竟會是你。”
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永興侯是個有才干且有野心的將領,上回在榮王意圖發動叛亂之際,協助昭睿帝將榮王擒獲。昭睿帝也好生嘉獎了永興侯一番,他不怕永興侯有野心,這朝中的大臣們,凡能立下大功者,有幾個是安于現狀的只要永興侯腦子夠清楚,審時度勢之下,自然該知道,他想要這份榮華富貴長久下去,該忠于誰。
可惜,永興侯終是讓昭睿帝失望了。
呵,永興侯竟欲效仿先人,給宸王來個黃袍加身,他未免太過高估了自己的能耐,高估了宸王,同時也嚴重低估了昭睿帝的能耐。
昭睿帝能夠在年少之時從先皇手中接過這萬里江山的擔子,并于群狼環伺之中坐穩這江山,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能被取代之人單看這些年,昭睿帝病病歪歪地躺在床上,一群手掌大權的藩王們盡管虎視眈眈,也不敢輕舉妄動,便可知曉他的手段和本事,以及他對藩王們的威懾力。
宸王倒是個謹慎的,沒有被近在眼前的潑天富貴沖昏了頭腦,可惜,他找上了鼠目寸光的永興侯,永興侯還不肯聽宸王的安排,意圖做宸王的主。可見,宸王的識人眼光,以及他的御下手段也不過爾爾。
更為要緊的是,現在,昭睿帝已經沒有那般緊迫的需求,需要盡快培養出一名繼承人來了。
倘若云莜沒有回到昭睿帝的身邊兒,宸王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昭睿帝仍會好生調教他一番,努力將他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如今,云莜回來了。昭睿帝在精心調養自己的身子,以便與云莜白首偕老,自然也就不必急著找繼承人了。
往后,昭睿帝與云莜必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他有很長的時間親自教導那孩子,看著那孩子長大,自然不再需要委曲求全地選擇一個不甚合自己心意的藩王世子為繼承人。
宸王若是不犯蠢倒也罷了,一旦他犯蠢,就是自動將把柄送到昭睿帝的手中。宸王手底下的犯蠢,這筆賬最終也會被昭睿帝記在宸王身上。
在命人將永興侯壓下去后,昭睿帝平復著心中激蕩的情緒,從衣袖中掏出云莜派人傳到他手上的信息,心中不由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