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了溫水的帕子從云莜巴掌大的小臉上輕輕掃過,不多時,那層蒼白之色便從她面上消失,只見她目光灼灼、面若桃花,哪里還有方才的病態
昭睿帝當即便意識到,云莜實際上并未生病,她所謂的急怒攻心,多半只是對外的一個托辭。
至于云莜為何要稱病,他一時沒有深想。
他只是情難自制地上前,在南鵲等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將云莜擁入了懷中。
即將失去云莜的恐懼讓昭睿帝仍然心有余悸,哪怕如今知道云莜并無大礙,他仍需要以這種方式來確認她的安危。
懷中的身軀,是溫熱的,不是他的幻覺
云莜本應該立刻推開昭睿帝,但昭睿帝的雙手箍得太緊,讓她動彈不得。緊接著,云莜感覺到有灼熱的液體一點一點落在了她的肩頭,她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莜莜,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以為你”
昭睿帝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像是溺水剛剛被救上岸的人一般。
云莜唇邊劃過一聲喟嘆,想著這回總歸是讓他擔心了,也不好再作推舉之態,只得耐心地安撫他道“我無事,只是不想為宸王求情,索性稱病躲一躲麻煩,誰知”
昭睿帝捕捉到云莜話語中的關鍵詞,嘴角不易察覺地上揚了些許“你說你不想為宸王求情”這么說,他的那些個擔心完全是沒必要的
“這是自然。”云莜沒好氣地將她對周蕓婉的說辭又拿來對昭睿帝說了一遍“宸王在與永興侯府來往甚密之時,可不曾考慮過我云府的立場,如今事情敗露,你難不成覺得我該為他求情”
“自然不是,我只是太高興了”這般說著,昭睿帝將頭靠在了云莜的肩上,輕輕蹭了蹭。
哐啷
面盆從南鵲手中滑落,水灑了一地。
不獨南鵲如此,云莜身邊兒伺候的幾名一等丫鬟之中,除了曾經跟隨云莜入宮的南溪之外,余下的南荷、南光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聲音如一記重錘一般,狠狠敲在云莜的心上。
云莜從不知所措的狀態之中清醒了過來,開始加大力度推拒昭睿帝,然而昭睿帝抱著懷中溫軟的身軀,卻舍不得就這般撒手。他有多久不曾與莜莜這般親近過了
“莜莜,乖,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昭睿帝的語氣分明,帶著溫柔的誘哄意味,他抬眸掃向在場之人的眼神卻是那般的冷,讓南鵲、南荷幾個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并不在意這一幕被云莜身邊兒伺候的人看到,橫豎他與云莜都是要在一起的,她身邊兒的人早晚都會知道。若她們是聰明人,就該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何時該機靈,何時又該糊涂。
若是不夠聰明,管不住自己的嘴,自然也就沒有繼續留在云莜身邊的必要了。
明明昭睿帝一句話也沒說,南鵲等人卻將昭睿帝的警告之意讀得明明白白。
自家小姐到底是何時招惹上了這樣一尊煞神
當云相掐著時間點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令人窩火的一幕云莜身邊兒的幾個一等丫鬟站在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出,昭睿帝卻緊緊地攬著云莜,似是那最為吝嗇的守財奴緊緊攥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