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我”。
他是在向“我”求救
猶如千刀萬刃從心間生出,小室竟然感同身受般心如刀絞,因為一個初次相見的陌生人而感到了窒息般的苦悶,險些落下淚來。
他魔怔般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照片上少年的雙眼,那一層薄薄的鉛灰色就像是欲雨的天穹一般泛著潮濕的霧氣,哀切、憂郁、悲傷,讓人經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拂去他眼中所有的憂愁。
小室智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么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來,他的心中只是忽然涌現出了一種與生俱來般的強烈使命感,仿佛他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他在這世上活了這么多年,被父母養育到這個年紀,就是為了遇見齊木流弦,然后去解放他、拯救他,去滿足他的一切欲望,只要能看見那張臉上能消去憂愁、綻開笑容來,就算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喂”
有人見小室智江拿著那張學生卡怔愣在原地,發癡了一般遲遲沒有動彈,便有些猶疑般試探地叫了他一聲,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你沒事吧”
小室卻猛一縮手,弓著腰將那張學生卡藏在了自己的外套內兜里,他神經質般狠瞪了那人一眼,一語不發,低著腦袋急匆匆地離開了教室。
那人好心問話,卻得了一記冷眼,心中莫名其妙,不爽地罵了一句,“神經病”
“那這些東西怎么辦”
教室里剩下的人指著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書本雜物面面相覷,有人眼神閃躲地輕聲嘟噥道“說不定、這些東西都是道具呢”
“看剛才那個人藏著東西跑走的樣子,說不定真是呢”
有人聽進了耳朵里,眼神閃了閃,從邊緣處悄悄撿了支筆塞進口袋里。
這一開頭,剩下的人便如同先前看見城戶允子“大勝而歸”般蜂擁而上,如同蝗蟲過境般眨眼間就將齊木流弦的東西瓜分了個干干凈凈。
。
另一邊。
齊木流弦只拿著那本筆記走出了校園。
后背上的磕傷已經沒那么痛了,只隱隱約約發著燙,可他的心臟卻如同被拋進油鍋里煎炸一般,上下浮沉,焦灼不已。
這個世界是一比一還原的。
從學校回到位于家中的出生點還需要一段距離,外面的街道已經有了完整的形態,只不過因為還在測試階段,空空蕩蕩的,毫無人煙,猶如一座死寂的鬼城。
早上過來的時候,齊木流弦沒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傍晚回去的時候,左顧右盼一下,卻忽然覺得危機四伏、處處都要小心了。
他知道這條道路上現在不會有車輛,便走在車道正中央,盡量地遠離兩旁的建筑物,預防有東西從頭頂砸下來,又時時刻刻注意兩邊的樹木、路燈與電線桿,每每經過都格外謹慎。
你可以不用這樣小心謹慎。
齊木空助卻開口了,他的語調很平靜,又很淡然,跟平時跳脫又開朗的形象很不符合。
這里是我創造出來的世界。
他說著。
正如同賦予了齊木流弦不斷意外死亡的人生的神明一般,齊木空助在這個世界里為齊木流弦制定了只屬于他的絕對規則。
這個世界里,傷害到你的事物不會被允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