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穆蘇開啟了他的書院求學之路;每日卯時起床,辰時一刻便趕到書院。
童字班的岳夫子對他這個童班第一厚愛有加,每日穆蘇需要做的課業都較他人要多上許多;江淮愛莫能助只能看著穆蘇桌上繁重的課業對穆蘇道一句“能者多勞啊,穆兄。”
班上大多人雖然羨慕穆蘇得夫子器重,不過這樣的器重他們還是有些敬而遠之的;但有一人卻是越發看不慣穆蘇如此招搖,視穆蘇眼中釘。
“穆兄,你同我講講這里;方才夫子講時我沒有聽明白。”江淮拿過課本,皺著眉頭面上還是一臉困惑,開口請教穆蘇。
聞言,穆蘇放下手中的書卷側頭看江淮問的地方,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開口講解,簡單幾句江淮眉頭疏松開來,豁然開朗。
“穆兄你不去當夫子簡直是可惜了,每次你一講我很快便懂了。”江淮高興的說道,穆蘇淡淡一笑正準備開口。
“哼”一道聲音打斷,還將穆蘇課桌左上角的硯臺給碰到了地下,墨水撒了一地,也不見其道歉便要離開。
江淮見此豈能作罷開口攔住“蘇泊,你碰掉了穆兄的硯臺,也不將其撿起便徑自離去,是否有失儀態”
“一商賈之子也配教我做事你江家是否有些狂妄了”蘇泊轉身眼神不屑看了眼江淮,背手而立站在穆蘇與江淮兩人課桌前;蘇泊聲量有些大很快便將其余人的注意也吸引了過來。
江淮臉頰通紅,商賈之子的身份一直讓他在書院內有些抬不起頭,就算是家境貧寒的寒門學子身份上也比他要好上許多。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不過卻是從未有人如此直言不諱;如今蘇泊如此不遮掩的當眾說出,擺明了故意讓江淮難堪。
幾名同蘇泊交好的學子見此機會,趁機開口巴結蘇泊“蘇兄乃臨淮世家大族蘇家出身,蘇家世代書香世家已有百年底蘊,就連我們身處的柏江書院亦為蘇家所建;士、農、工、商,商為最末,江淮你果然不愧商賈賤籍出身一身銅臭味,沒有絲毫尊卑之意,你當同蘇兄賠禮道歉”
那學子站在蘇泊身旁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竟然直接將江家商籍說作賤籍,侮辱意味直白不已。
江淮握緊拳頭,雙眼猩紅,盯著那咄咄逼人的學子怒道“你胡說,商籍才不是賤籍”
應朝將人戶籍分為六等,一等為貴籍多是皇室子弟、皇親國戚以及勛爵人家和世家大族還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二等為良籍多是務農耕種的農戶百姓及耕讀之家;三等便為匠籍多數是學手藝的匠人或是木匠、泥瓦匠等等;四等為商籍行商之人皆要登記造冊在內才可行商,每年稅收還要繳納普通百姓幾倍之多;五等為奴籍,奴籍可賣買,大戶人家的丫鬟侍從皆為奴籍,極少數得主家青眼能得開恩去官府改為良籍;六等才為賤籍,大多為戲子、,犯官之后;賤籍最為低賤,殃及后代子子輩輩不能更改,不可從事任何稍好的活計,很是艱難。
“商人重利又奸滑,精于算計行事虛偽;圣人都曾做此言,朝廷亦是打壓,與賤籍又有何異”蘇泊嘲笑般開了口。
穆蘇見面前蘇泊如此趾高氣昂、身后幾名學子仗勢欺人的模樣,皺緊了眉頭,眼里劃過一絲怒氣。
“不知蘇兄是從哪里得知圣人鄙夷商賈之道在下卻是從未聽過,只知史記貨殖列傳卷六十七仲尼弟子列傳中言孔夫子的弟子子貢先生,夫使孔子名布天下者,子貢先后之也,乃儒商鼻祖;周書也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足以證明商人也為社會所需要,不可缺少。”
穆蘇負手而立,侃侃而談一番話引經據典,有理有據;眾人皆為嘆服,不少勤奮好學的學子還立馬執筆將穆蘇口中所言記錄下來,準備回家好好翻看一番,穆蘇說的這些他們有些人還未曾看過,他們為童字班。
其中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十歲有余,能將四書五經統統看完再將其學精已是不易,平日里還要學作詩賦、作對聯、練字。
大戶人家的孩子還要習君子六藝,整日可謂極為繁忙;故而他們閱覽的書籍還不為多,可穆蘇竟然已經如此博學,還能將其理解并運用。
他們不由得嘆服,果然不愧是童字班第一名,雖然錄取榜單貼出來之后穆蘇的答卷隨之也張貼了出來,答的極好當得第一,不過現在他們才算是真正折服。
“你你,穆蘇你不就是仗著為院長的外孫,得了院長的悉心教導;可你終究不是姓蘇這臨淮蘇家也絕不會是你所能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