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正院兒亮著燈;杜氏倚靠在穆侯爺的懷里柳眉微皺,低聲傾訴“侯爺,近日府中真是多事之秋,婆母這才仙去,杰兒又日身子不好,不是風寒便是腹痛,莫不是府中犯了太歲妾身想著過兩日去寺廟里燒香拜拜,心里也好放心些。”
穆巖沉著臉,不曾回話。
杜氏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眼眸轉了轉又道“不過玉哥兒是個爭氣的,考取童生又得了秀才功名,還是難得一見的小三元;只可惜小小年紀便沒了母親,如今還未弱冠又沒了自小照顧他的祖母,日后妾身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再多盡些心才是。”
穆巖驀然起身,沉著臉出了正院徑直向書房走去;春迎見侯爺走了連忙走進來,看著杜氏擔憂的問“夫人,夜如此深了,侯爺怎么走了”
“走便走吧,有什么好慌張的。”杜氏慢條斯理的捋了捋衣擺起身,捻著繡帕摸了摸鬢發。
老婆子死了,穆巖傷心欲絕一直心里耿耿于懷,正好利用他這喪母之痛。
生下來便克死生母,接著沒幾年又克死祖母,日日耳邊說著,只要埋下這樣一絲念頭,心里便一直想著;這樣不祥的兒子還如何能去心疼
心里恐怕始終忌憚,何況穆巖這人心里有愧于那老婆子,卻又自私虛偽不愿承認是自己忤逆了老婆子,如今給他一個宣泄的人,可還得好好感激一下她。
哪里去尋她這么好的妻子
杜氏眼里藏著算計,面上浮現笑意。
穆蘇去了集福堂,幫著打理祖母留下的物件兒,福媽媽邊收拾邊嘆氣。
“福媽媽,祖母何時得了痛風的毛病,我記得我走時祖母身子都還硬朗,每日能用三碗米飯。”穆蘇輕聲詢問福媽媽。
“老奴也不清楚,請了大夫來診脈,就說年老了,身子便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平日里多注重保養些便是了;可自從有了那痛風的毛病,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痛風起來難受得很,老奴還特意去跟大夫學了如何捏頭這才緩解兩分。”福媽媽思索了一下,然后回話。
穆蘇聞言,眉頭微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門外,侍奉的一個婢女拿著香爐低頭疾步悄然退下;過了半個時辰已然去了正院,于杜氏正屋里跪著等候。
好半響,內屋才傳來響動;杜氏施施然坐下“何事如此莽撞要即刻來集福堂不是囑咐過你無事不要涉足正院。”
“夫人贖罪,奴婢不是莽撞前來,實在是方才聽見世子詢問福媽媽為何突然得了痛風的毛病,奴婢害怕世子起疑,心下慌張這才急忙前來回稟夫人。”那奴婢惶恐不安,匆忙說著,沒了主張。
“慌什么福媽媽如何說的”杜氏聞言皺緊了眉頭,眼神凌厲看向那婢女。
“福媽媽沒說什么,只說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是老人的毛病,之后便沒了后話,奴婢趁機將香爐也給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