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是否用過午膳,若是不嫌棄一同用些。”
見穆蘇開口,男子有些意動,但又覺有些唐突,正欲拒絕時肚子咕咕叫了一聲,想著家里老老小小,他少吃一頓家里老少就能多吃兩口;最終點頭答應,方才還有些火氣,現下吃人嘴軟倒是十分別扭。
行至篝火前的石頭上坐下,白寒切了一大塊雞肉遞給穆蘇,穆蘇將其遞給了那有些拘束的男子,男子局促的擦了擦手,雙手接過道謝“謝謝。”
“兄臺可否同我說說你們這兒干旱到何程度了”穆蘇溫和的開口詢問,男子忙不迭的點頭“當然可以。”
“其實我們這兒一到春天就干旱,俗稱春旱;因著一到春天雨雪少的可憐,日頭變熱,灌下去的水一會兒就被吸干了,又正值冬小麥返青,農田需水量最多的時候;家家戶戶田畝多,種的小麥也多,自然是都想莊稼有個好收成;初時是河里的水,后面有些人家還動了自己水井的主意,最后是連吃的水也沒了。”
聽這男子說了一番話,穆蘇已經了然,北方地區經緯度高氣溫回升沒有緩沖升溫太快,平原地帶蒸發旺盛;北方又不似南方只種一季小麥,冬小麥也是北方成為糧倉的原因,降水又少自然就造成這樣的結果。
穆蘇想了想后世南水北調的重大水利工程,滴灌技術的機械化農田才能保證北方糧食的產量,現下落后的古代定然是不行的,只能靠天吃飯;南水北調是個大工程,一時半刻是別想了;不過這滴灌倒是可以用一用,穆蘇暗自思量著。
送走了男子,收拾完東西,穆蘇前往不遠處的田地去看了看,果不其然莊稼地里的面上那一層的泥土已經有些干硬;好幾個農夫正拿著瓜瓢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瓢不知從哪里尋來的渾水,對著麥苗根部灌下去,一滴也不敢浪費。
穆蘇走下田去,行至老農身邊;遠遠便聽見老農輕輕嘆了一口氣,雙眼乞求的看著他悉心照料的莊稼,回過神來見穆蘇站在他三尺處,上下打量了一下穆蘇的衣著打扮,客客氣氣的開口“小公子到這臟兮兮的莊田里來做什么可別污了衣裳。”
“途經此地尋口水喝,遍尋幾里地也不曾尋到;聽附近的人說是鬧春旱,地里的莊稼也旱的不行,閑來無事便想著看看。”穆蘇話落那老農便知這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前來喬瞧稀奇罷了,不過穆蘇語氣溫和,端端正正地瞧著倒不是個紈绔子弟,至多不通俗物。
老漢笑了笑“小公子,這里可沒什么稀奇可瞧,這些莊稼可是許多人的救命糧食呢。”
知道自己的外表又讓他人產生誤解,穆蘇也不必辯解直奔主題“方才瞧老爹這般小心,在下不才覺著或有一法子可試試讓這地干的不那么快。”穆蘇話落,側身從白寒手里拿過一截被劈開的竹筒,竹筒每隔一指遠被鉆開了一個小孔。
掀開衣擺退后一步,絲毫不嫌棄臟兮兮的泥土半跪蹲了下去,將兩個粗壯的樹丫用力插在旁邊的泥土里,再將竹筒放置上去距麥苗的根部僅有一指遠;隨后從得榮手里拿過水袋,這里還蓄有一些水,方才用膳時也沒用,打開瓶塞將里面的水倒了個干凈。
竹筒里瞬間充斥清水,隨后開始慢慢從小孔處開始往外溢出,不過極為艱難,約莫數上十幾個數才滴下一滴;不過卻徑直滴進土里,一滴不曾浪費,老農也是務了幾十年農田的,看了之后瞬時便懂了穆蘇此舉的含義,一時有些激動。